用最简单的方式让郑云鹤蒙受耻辱。
也算以牙还牙。
蒙上一层血色的火硝筒被沈以宁随意丢至一边,这才回身跟着景昭上了车。
雨天湿滑,踩上矮凳时,沈以宁落脚点不稳,难免摇晃,景昭眼疾手快将她拉住,才避免她的身体向后仰去。
车内宽敞整洁,沈以宁刚一坐下,就听见景昭沉声对外吩咐道:“动作麻利些。”
禹贡的声音传来:“是,殿下。”
话音刚落,便不断传来血肉相搏之声,而后又是凄厉的叫声,沈以宁闭目半晌,本想捂住耳朵不去听,可她心头一动,忍不住道:“殿下的护卫,想来一定很厉害吧?”
景昭听出言下之意,看了她一眼:“郡主大可放心,就算再来十个,禹贡也只会嫌来得不够多。”
马车外,浴血奋战的禹贡分心听见自家殿下夸他,抹脖子抹得更带劲了,当然,是别人的脖子。
“喔。”沈以宁默默缩回一旁,算是自讨没趣。
却见一个小瓶子被扔到她手边。
沈以宁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发现是瓷瓶里装的竟是金疮药。
她看向景昭,他果然也正瞧着自己。
“多谢殿下了。”
“嗯,不谢。”
一帮一谢,还挺和谐。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沈以宁打算自己动手上药,结果因为整个手掌都是伤痕的缘故,光是打开瓷瓶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好不容易才将瓶盖揭开,扑鼻而来的药粉呛得沈以宁直咳嗽。
光上药倒也不难,但若是还要注意别让刚凝住血的伤口再崩开,就有点难度了。
景昭目睹她一点一点给自己掌心抖落药粉,抖一下,能撒一半在地上,他瞧着有趣,唇边笑意渐浓,都快要笑出声了也还是不肯出手帮忙。
在万般艰难之下,沈以宁终于给两只手掌都上完了药。
但很快又犯了难。
她裸露的脖颈上还有几道伤口,若是不及时敷药,想必有大概率会落下疤痕。
想到这里,沈以宁一直强装镇定的面容微微瓦解。
感知到景昭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看,她一时间没控制得住情绪,怒目而视,道:“殿下,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少女的嗓音还有两分陌生,但娇软清冽,如一池春水荡漾开,景昭看了一眼她脸颊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泥渍,敛起笑容,面不改色,道:“没有。”
沈以宁才不会信,扭头不想理他。
面对景昭,她向来是有几分敬而远之的畏惧心理的,这会儿倒是烟消云散了。
发愁该如何上药间,手中的瓷瓶却被一只手夺去了,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指,微凉。
景昭白皙的手指捏着瓷瓶,示意沈以宁坐过去一点。
沈以宁慢吞吞挪过去半个位置。
“够不着,还得再过来点。”景昭轻飘飘道。
等她挪到所谓“够得着”的地方,景昭屈指敲敲瓷瓶,发出“叮叮”脆响,他的食指上便停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药粉。
“怕疼吗?”他问道。
沈以宁诚实地点点头。
“怕疼我也没办法,我可以让你咬我袖子泄愤,但你敢吗?”
说罢,食指附了上去,药粉不多不少地敷在沈以宁脖颈的伤口处,她本还在气景昭的刻意戏弄,这下反应过来,脖间仅余微微清凉,没有意料中的痛意。
“刀剑无眼,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得下心。”景昭低头看了一眼她那鲜血和药粉混杂着的手掌,悠悠评价。
他说话时,沈以宁的侧脸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这才惊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不自然地将头扭开了一小段距离。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