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临灭国之难。列位臣工,若是你们面前摆着两杯毒酒,一杯是砒霜,一杯是鹤顶红,你们会选哪一杯?”
群臣默然。
丹阳王叹了口气,言辞一转:“可问题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从那两杯毒药中选一杯喝呢?”
他目光炯炯。终于,有人似乎领悟了他话中之意,猛然惊醒,“不错!安国人如今也必定头痛该如何安置圣上,难道我国不付赎金,他们便敢危及圣上性命吗?我们大可以拖上一段时间,让他们不再奇货可居。”
这话正中丹阳王的下怀,却不能由他来说、来决定。但如果这是朝臣普遍的意见,他……
“一派胡言!”却听一声怒斥传来,当即便有人挥着手中笏板,暴怒地砸过去,跳着脚骂,“圣上蒙难,汝等却丝毫不见着急,可还配称人臣?”
殿中眨眼间乱成一团。
无人注意到,大殿外有个小内监正扒着窗子好奇地窥视着堂上众人。他生得纤瘦柔弱,身量未足,看上去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衣帽对他来说太大了些,帽沿几乎滑到眉角,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圆润的鼻子。他抬手推了推,才又露出一双满怀关切的杏眼来。
太极殿极尽壮丽巍峨,朱漆菱花的窗子高得仿佛望不到顶。他趴在窗缝上,像是长轴巨幅的边角上,错添了只猫。
忽然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强行将他拖走了。
他连踢带咬的挣扎着,不留神蹭掉了帽子,满头青丝散落。
拖住他的侍卫小声道:“殿下,是我。”
听到声音小内监立刻停止了挣扎,欢喜又忐忑的回头看去,“青云。”
面容清秀可亲,分明是个女孩。
郑青云见她认出了自己,便也松开了她,埋怨:“殿下是尊贵之人,怎能扮成卑微内监,随意探听朝会?”
“我,我也是因为担心皇兄啊。再说了,除了远舟哥哥和你,谁会把我当正经公主?比起内监,我也高贵不到哪去。”女孩声音细弱又胆怯。
——她正是元禄口中的盈公主,生母仅为采女的杨盈。
郑青云放柔了声音:“殿下不可如此自轻,就算殿下生母位卑,但殿下仍是先皇真龙血脉。”
杨盈低下头去,喃喃道:“可长姐骂我是下践胚子的时候,就从来没把我当成父皇的女儿。”
郑青云抚掉她眼中的泪水,轻声道:“殿下既然比兴阳公主美上十倍,自然也要容许她的心胸比你小上十倍。”
“你当真这么认为?”杨盈眼神一亮。
郑青云点头,道:“在臣心中,公主就是当世第一美人。”
杨盈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他:“那,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愿娶我呢?”
郑青云苦笑:“我朝驸马向来只出于勋贵之家,而我只是个根基全无的侍卫。这一次,我原本也想随圣上出征,博个武勋,可偏偏未得批准。”
杨盈情急:“你没去才好呢!远舟哥哥去的时候,我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天门关死了那么多人,要是里头也有他,该怎么办?我,我……”
她说着便哭了起来。
郑青云见四下无人,拉着她手安慰:“公主别急,您忘了,宁都尉不单是顾女傅的独子,还是六道堂的堂主呢,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有事?”
杨盈啜泣:“真的?你保证。”
“我保证。”
杨盈却又道:“你骗人,你说驸马只出于勋贵之家,可长姐的驸马只是个出身平民的探花。”
郑青云道:“兴阳公主是先皇后所出,食邑八百,按例,是可以自择夫婿的。”
杨盈怔了怔,泪水再次涌上来,“……我若也有这么多的食邑就好了。”
郑青云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柔声规劝:“皇后如今刚刚有孕,又为圣上之事忧心。公主不是和她关系不错吗?若是能常去走动,说不定新帝登基推恩,您就有加封的机会了。”
杨盈一震,忽地又想起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