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
二人没说完,屋里的拌嘴声更甚。
你这是借机报复!我不就昨个儿多喝了两坛桂花酿吗,你至于把棋下到这地步?
又不说话,你是什么闷葫芦啊,信不信我把你毒哑咯!
小段侯爷,咱商量商量呗,您少年有为,让我两步如何?就两步。
将夏硬着头皮走进内阁,掀开珠帘,看见的就是津南大名鼎鼎的国医大人趴在棋桌上耍赖的一幕。
坐在国医对面的人大约十八九,面对年长自己几个月的耍赖对手,他神色淡漠,不发一言。
少年一身玄青暗纹锦衣,袖口是祥云图翻边,椎髻横贯在头顶上方,沉香木做的单笄发出丝丝缕缕的清凉味道,显得寒夜更添凉薄。
他右手捏起一枚白子,外袍暗纹迎合烛光,白子与玄青相悖,碰撞出另样冲击。
棋盘造价不菲,用的是顶尖白玉,散着莹莹光辉。
将夏感觉身上都在发冷。
诶唷,将夏回来了啊,你走路跟你家主子一样没声的,你们都是猫吧。季途笙猛地被吓一跳,直接从榻上弹了起来,来得正好,评评理,他是不是借机报复?
后头的将鸣没眼看,扶着额摇头。
将夏轻功拔尖却不通棋艺,但国医发话了,她还是给面子伸长脖子瞧了瞧。
没看清呢,一道沉沉的声音缓缓落下:比预计时间迟半个时辰,结果如何?
她舔舔唇,鞠了一躬:回主子,没找到。
屋内气压瞬间变低,连季途笙都愣了,担忧看向段浥尘。
榕县京城打来回,即便骑马昼夜兼程也要两日,可将夏一日就够,她踏雪无痕的轻功不在段浥尘之下。
即便如此,仍旧几番暗探榕县无果,莫非段浥尘要找的那个人其实已经身亡?
季途笙坐回榻上,叹了一口气:阿尘,你这些年究竟在寻谁?
段浥尘看向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不过属下意外发现另一件事情。
见气氛凝重,将夏抬头,把在榕县当铺看到的内容完整回禀一番:我偶然经过榕县当铺,那姑娘实在稀奇,属下想着兴许会对主子有帮助,便留下
打探了一会儿。
季途笙越听越魔幻,感觉在听戏文似的,十分不可思议:她真有双股缠花步摇?不可能吧,那只步摇是津南开国时做成的,金明阁上交给皇家了,我记得皇帝后来赏了谁来着。
段浥尘眼底闪过一瞬光,他眯了眯眼,想起什么,慢慢吐出五个字:四宁将军府。
季途笙挑起眉,若有所思:的确,按时间算来,将军府倒是有可能因为开国元勋被赏,可步摇怎么会出现在榕县呢?
将夏解释说:那姑娘和她身边的两个侍女都蒙着面纱,想来是暂时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发现身份,她相当警觉,属下怕再跟下去会被看出端倪,就先赶回来了。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段浥尘知道,四宁将军府的老宅在榕县。
榕县——四宁别院。
多年前,那里的确有个将军府的人住着。
他捏了白子太久,棋子变得温润,竟无端有些发烫。
吧嗒,右手一点,白子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