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借力
拿都拿了三锭,再拿七锭又有何妨?
林效见她这模样便有了底,带着松酒春茶回到破落小院。
这下夜是真的深了。
四宁别院人口不多,上上下下都由张艳把控,林效大半难捱的日子都是因为张艳不断想把她的钱财搜刮殆尽,简直贪得无厌。
春茶把木匣子锁进床铺底下的暗格,将钥匙重新收好。
钥匙别收着,放梳妆匣最后一格。林效吩咐完,想了想又道,把玉佩给我。
松酒傻眼看着她:那三锭金子已经送给老妖精,钥匙若不贴身保管,肯定会被人偷走!
春茶能理解一些,放好钥匙拿起玉佩,再烧了点热水:姑娘莫不是故意想引张嬷嬷偷盗钥匙?
林效伸手接过玉佩,摸着上头的藏锋图案,不答反问:张艳为人,你们觉得如何?
松酒马上答道:恶毒刁钻好面子见钱眼开。
不错,三日后便是除夕,张艳需要银钱贿赂那些从将军府来的人,届时我们要想法子制造点异象
,把祸水泼出去。女孩轻轻叩了叩桌面,空心木材发出回声,她笑得相当坦然,你们尽量将张艳身怀不义之财的事情散出去,不要自己开口留下话柄,只需点到为止。
春茶接话:姑娘是指点到为止,好让旁人有臆想余地?难怪刚刚给金子的时候特地让张嬷嬷觉得没人看见。
张艳捞了多年油水,别院里总有人眼热,就算不眼热,也会有和咱们一样被克扣例银的人。
林效放下玉佩,伸手到炭盆前烤火,细翘睫毛泛着亮光,分明是温柔语气,却说着最没感情的话:她仗着资历霸占管事位子,旁人不会以卵击石去揭发,可一旦石头有了裂缝,墙倒众人推是必然结果。
将军府在京城何等威风,四宁别院的好处却都落进张艳一人口袋,想取而代之做管事的人都虎视眈眈看着呢。
况且,将军府又怎么可能没有眼线在别院里,风言风语传得越快,为了防止在榕县的名声被败坏,那头就越会出手。
松酒听得汗毛倒立,头回觉得自家姑娘那没脾气的表面下好像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姑娘想怎么做?
外力归外力,重要的异象还得自己上手。林效静静盯着炭盆,炭快要烧透了,从乌黑变成灰白。
她贴身收好玉佩,揉揉眉心:后日以采办胭脂为名,松酒去集市置办些硫磺粉,不用太多,一小袋足矣,万一被查问起来就说我脾胃虚寒要调理。
春茶懂药理,知道硫磺粉确实能入药。
一小袋不足以入药,姑娘有别的打算?
林效点点头,没多少力气说话了,大病后的虚弱在一番折腾下更显疲惫。
春茶和松酒也不再继续问,反正按照姑娘说的去做就是。
林效换上里衣准备就寝。
大约是嬷嬷二字听久了,入梦前,已经累到转动不起来的大脑忽而浮现出前生被凌迟处死的某些片段。
她总觉得那时似乎有个人到了险牢,然后架住她行刑的两个壮实嬷嬷便倒下了。
兴许是当时痛得出现幻觉了吧。
除了林绾绾,有谁会在元夕夜去险牢最深处,见一个弑君的疯女人呢?
痴梦罢了。
后半夜,京城临江畔,白渔水榭顶楼,江风把雾吹得此起彼伏。
屋里灯火通明,雾顺着窗户缝隙飘散,给光圈蒙上一层外衣。
黑衣女子点过水面,在月下掠成一道风景。
她脚尖着地落在顶楼露台上,鞋面半分没湿,气息相当平稳。
哆哆两声后,有人打开露台移门。
你慢了,主子在等。将鸣侧身放她进来,见她没受伤,把手心捏着的救急伤药塞回袖笼,重新关上门。
将夏冲他眨几下眼,低声道:少说两句会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