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难堪,听见王玉兰拄着二齿子骂得不堪入耳,阴沉着脸转身回了屋。
郑淑珍快步从东面的院门出去,姚玉凤跟着走到夹道口,没再往西院去。原本姚玉凤家的院门是开在西边的,一年前找了个机会把院门改在东面,西边砌了墙,不再和肖四老太家走一个夹道。
过了一会儿,人们陆续散去,郑淑珍也走回来,姚玉凤问怎么回事。郑淑珍看看左右没人说道:老四昨晚又去赌了,输个精光不说,还在赌桌上借了不少钱呢,人家怕他不给,直接追上门儿来要钱!你也知道王玉兰,可不管那个,拿着二齿子,追着要钱的人就刨,说‘谁让你们跟他耍了,他输的钱,你们有本事找他要去,就是把他大卸八块也不干我的事儿,想从我这儿拿一分钱,门儿都没有!’。把那帮人吓得撒腿就跑,那帮人跑了,她又拿二齿子追着老四刨,说连他一起刨死得了,还骂老四狗娘养的败家玩意儿,活着都不如死了!
郑淑珍说完啧啧两声,撇了下嘴,一摊手,目光望向前方的虚空,忽又凑近了一点儿说:咱老太太就在跟前儿呢,咋急眼也不能骂出那嗑儿啊,多虎,多让外人笑话啊!
姚玉凤也撇了一下嘴说:啥急不急眼的,她就是劲儿以儿的!一脸的不屑和无动于衷,因为她很不喜欢这两口子。
肖振富吹五做六好吃懒做,又是个耍钱鬼。而王玉兰喜欢挫尿窝窝儿,爱搬弄是非,把事情闹大之后,自己在一旁没事儿人似的嘻嘻哈哈看热闹,平时交往又假模假式虚头巴脑的,没个真性情,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姚玉凤本着退而远之的原则,能少来往就少来往。
东北的天气,一年大半的时间需要戴帽子防
风保暖。而屯儿里有两个人的帽子是常年歪戴在头上的,一个是钱老歪,一个就是肖振富,他们除了歪戴帽子,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帽子歪向的一边,裤腿必定会挽得比另一边高出一些。在规矩的人眼里,总不能理解:既然两个裤腿儿都挽起来了,为什么不挽得一样高?而他们坐在哪里,也必定是挽起来高一些的那条腿翘起来或者踩在高处。
但他们也有不同之处,钱老歪是常年戴着夹帽子,大夏天也不摘下,冬天大冷的时候则把棉帽子扣在夹帽子的外面,依然是斜扣上去。而肖振富则是戴就戴着棉帽子,天热了,就不再戴了,他的棉帽子,就是那种常见的带着两只耳朵的剪绒棉帽子。棉帽子在他的头上,一边耳朵挽在上边,一边耳朵垂下来,松松地斜扣在头上,动作起来,就有掉下来的趋势,时不时要用手扶一扶,但就是不正正地压下扣紧。
他俩这样的歪戴帽子一边裤腿挽高的姿态,给人一种不端正懒散的感觉。但他俩的不端正和懒散还有些差别,钱老歪的不端正和懒散里透着坦然和甘愿,而肖振富的不端正和懒散却透着妄想和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