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说一声?”阮阳平手中拿着丝线,本来是替师弟向张氏敬孝心的,这缺的丝线刚拿过来就来了意外之喜,他的双眼在触及到屋内的陆知杭时眸光大亮。
“师父病了?”宋和玉紧随其后,上来打量一圈后诧异道。
闻言,阮阳平眼底的喜色就消了大半,蹙着眉头走到陆知杭的跟前来回看了半天,艰涩道:“师弟在彧阴城受苦了?”
“路上舟车劳顿,无事。”陆知杭后撤一步,拍着阮阳平的肩头莞尔笑道,“这一趟回来连升两级,陛下亲封我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师兄任重道远啊。”
听到这话,几人都被陆知杭升官一事吸引了注意,尤其是张氏瞪大了双眼,喜难自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颤声道:“当真升官了?这……这可是正四品的京官啊,我儿还这般年轻,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啊!”
“当真。”陆知杭笑着颔首。
“师弟年轻有为,师兄拍马都难以企及。”阮阳平耸了耸肩,嘴上说着丧气话,脸上的笑容却半点不比张氏的少。
宋和玉虽没有踏足官场,但他生在宋右相家中,对于年近二十岁出头的人就官居正四品还是有点概念的,连连拱手:“师父这升迁的速度,实在让和玉佩服。”
“这不得办场喜宴,顺道替杭儿接风洗尘。”张氏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像陆知杭这般的麒麟儿,当真是他们张家出来的种?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连那件为儿子绣的长衫都顾不上。
陆知杭清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悄然松下一口气,至少用这事转移了几人的视线,不再追问他气色的问题,待到见云祈时还得好好着装一番,免得被瞧出来。
尽管万太医与他说过,只要好好滋补调养,必然能将身体亏虚的补回来,但一想到对方估算的日期正巧是原著中陆止死亡的时间,陆知杭心中就顿生不安,只能暗暗期盼是自己多虑了。
正当一家子为升官一事笑逐颜开,其乐融融地讨论着喜宴该怎么操办时,雅致的北陵郡王府就骤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直接把大喜过望的几人惊得一怔,回首朝那处看去。
只见身着禁军甲胄的数十位晏军蛮横地闯入府邸中,浑然不顾府中家丁的阻拦,碍于刀剑无眼只能步步退让,在那数十位将士的身前站着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正是阔别许久的王公公。
“不知公公闯入本王府上,所为何事?”陆知杭脸上笑意收敛,低沉的声线听不出起伏,淡然地望向面前不怀好意之人。
张氏被那些闪烁着冷芒的刀剑吓得躲在陆知杭身后,阮阳平与宋和玉等人齐齐朝王公公手中端着的木盘子看去,在视线瞧见那一杯酒香四溢的佳酿和三尺白绫时,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郡王殿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王公公尖锐的嗓子分外刺耳,在客气过后话锋一转,“还请几位到庭外一等,让郡王殿下独自在屋内体面一回。”
王公公的意思不言而喻,张氏到了这会哪里不懂这些闯入她家中的人到底意欲何为,要想取她儿子的命,她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都不愿让人得逞。
“你们滚出我家,可知我而乃当朝大理寺少卿,从一品郡王,陛下跟前的红人!”张氏慌乱之中直接忽略了王公公早已称呼陆知杭为郡王的事实,企图用这些名头吓退这些意图不轨的人。
眼看着张氏从屋里抄出木棍就要碰到自己,王公公连连后退,眼中的杀意稍纵即逝,似乎隐忍到了极点,一旦对方再得寸进尺就不客气。
“娘,到疱房中替我做些吃食可好?我与公公谈谈。”陆知杭捕捉到王公公一闪而过的恶意,眸色明灭不定,低哑的声线尽量放缓,劝说张氏等人快些离开是非之地。
王公公胆敢如此急明目张胆来赐死他,除了得皇帝的授意还能有别的情况吗?纵使难逃一死,他也不愿连累张氏和师兄等人。
“儿啊,娘是没念过书,却不是蠢。”张氏听到陆知杭唤她,手中动作一顿,红着的眼眶望向过分平静的人,哽咽道,“他们想要你死,对不对?”
“……”陆知杭劝说的话临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眼底清晰映照着张氏泪光闪烁的模样,胸口的痛楚重新涌来。
他想他的承修了。
既定的行程该是三日后才到晏都,只是陆知杭念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