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的众多官吏们听到这话,神色各异。
陆知杭初来府城时,他们就明白这位大人是从京城中赴任来的,本以为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才被派遣到彧阴城这等鬼地方,倒未曾想真解决了瘟疫,如今立功被调回晏都实属意料之内。
方同知尚在忙碌玉米和地瓜的种植,没成想还没与那些农业大家们摸索出高产量的法子,就先等来了陆知杭离任的消息,他早早听闻知府大人意图将这些作物推广各地的消息,心知对方年纪虽轻,却有着许多人不曾有的宏愿。
陆知杭走了,他有不小的机会可能上任知府,搁在以前他定然是欣喜的,只是这会却莫名有些惆怅,知府大人不在了,日后有事也得他自己担着,倘若从别处调来个牛鬼蛇神就更惨了。
“臣领旨。”陆知杭气定神闲地接过那封明黄色的圣旨,恭迎对方离开。
握着手中丝绸织成的圣旨,他仰首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潋滟无双的俊颜恍惚在眼前。
“承修,等我。”
彧阴城中的故人再有不舍,分离也是无法改变的,好在万太医等人一开始就是因为治理瘟疫被遣派到这里,随着陆知杭归京也跟着一块回去,而医典的整理有了外力的帮助,在两位太医不眠不休之下,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陆知杭一行人来时路上雨雪霏霏,如今前往晏都的途中漫山遍野尽是绿草如茵,系在车厢的车铃随风摇曳,泠泠作响的声音与马蹄声混作一团。
跋山涉水半月余的时间,再次回到晏都已逼近中秋八月,望着久违的北陵郡王府,陆知杭略微有些感慨。
“娘。”陆知杭来不及换下一身沾了尘的衣物,推门对着屋内绣着云纹的妇人轻声唤道。
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卧房内回荡,张氏哼着的小调停了下来,似是不可置信般僵直住了身体,半响才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在看清楚来人后连忙把手上的针线放在一旁。
“娘的儿啊!在边关可是吃苦了?”张氏抖着手抚摸着陆知杭明显苍白了的脸颊,泪眼婆娑道。
纵使多年来因为陆知杭科举的缘故习惯了分离,但哪有独子在外,为娘的会不心疼担忧的。
“不曾吃苦,赶路回京没吃顿好的罢了,瞧着虚弱了点。”陆知杭眉眼含笑,尚有闲心糊弄张氏。
彧阴城距离京城足有半月的路程,张氏想起当年陆知杭中秀才,他们回村里办喜宴时也是累得不轻,当下就理解了,柔声道:“那娘亲自去下厨给你吃些好的,可别饿着了。”
“好。”陆知杭端详着张氏逐渐富态的模样,知她在这儿没受什么苦,也不拦着对方下厨,随口问道,“怎地不见陆昭?”
“他……”听到儿子提起已经离开差不多八个月的人,张氏脸色顿时有些为难。
“怎么了。”陆知杭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声道。
陆昭与张氏在京中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八个月前他既然被皇帝派往死城彧阴,对于某些人而言就与送命无异,倘若惦记上鼎新酒楼,对他们二人下手也不无可能,哪怕有阮阳平在旁护着,但总有师兄得罪不起的。
在看见张氏面露难色的瞬间,陆知杭就往这方向想了个遍,胸口立刻一阵一阵地抽疼起来,隐隐有种呕血的冲动。
这样的症状自土豆一事后再未有过。
“他被皇帝寻回去,封了个郡王,据说是已故大皇子流落在外的独子。”张氏被自个儿子略显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赶忙解释起来,轻轻拍着陆知杭的后背。
“???”这气到一半突然就上不去了。
陆知杭脸色颇为古怪,怎么想也不觉得张氏会在这件事上寻自己开心,但让他接受沦为奴隶的陆昭实则是流落在外的皇孙,按辈分应该称云祈一声‘皇叔’,他又觉得做梦一样。
“他前几日才到府上探望过我,只是现在当了郡王,不好随意到这儿来,你且放心,陛下对他恩宠有加,这鼎新酒楼阳平也让人去接手了。”张氏小声宽慰,缓缓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与陆知杭讲了个遍。
正在母子二人坐于卧房内闲聊之际,敞开着的门房就传来一声含着惊喜的男声。
“师弟!回来怎么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