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退出了布草间。
原本站在门口那个队长, 倒是被格拉西姆·瓦连京诺维奇叫到了里面。
他阻止了亚历山德拉和摄影师退出布草间的举动,然后侧过身看向了门外的灵媒,直接以罗宾语发问:
“朱小姐, 你真的不考虑参与进讨论中吗?”
“要知道,我们在讨论的这件事, 你是其中无法被绕开的一环。”
“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吗?”
朱夏闻言, 抬头凝视着这位并没有“一线”气质的“警察”。
她很想问——
“难道我提出了我的意见,你们就会采纳吗?”
——不, 不可能的。
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还要这么假惺惺地装模作样一番……
除了延缓她真正进入隐藏在二楼天花板与三楼地板之间的夹层密道的时间, 还能起到别的什么作用吗?
朱夏盯着格拉西姆·瓦连京诺维奇,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一阵子。
但对方却仿佛对她视线中的审视一无所察, 面上依旧是那副足以称得上彬彬有礼的请教的表情。
——这虚假得让朱夏有些反胃。
她移开了视线, 眼球快速地朝上方望了下, 但很快又回到平视。
朱夏很刻意地, 在瓦连京诺维奇绝对能看到的角度, 翻了一个“半途而废”的白眼。
她是没有说话,但是她也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朱夏转身,远离了布草间的门口, 阻隔了格拉西姆·瓦连京诺维奇的视线。
她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墙壁前,伸手触碰其上历史的痕迹。
背对着其他人, 朱夏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试图清理自己的思绪。
她现在的问题……是思路太繁杂了。
对她而言, 这个建筑本身, 裹挟着重重且厚重的历史。
作为一个局外人,朱夏妄图窥探其中的真相。
而真相……隐藏在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幕幕画面之后,隐藏在她看不到, 只能“听”到的
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也知道她看出来了。
都知道对方未竟的话语,也知道对方的态度。
自进入到夹层中之后,朱夏在昏暗的环境里,感受到了一种……
难以言喻的……
用“怀念”这个词来形容不太合适……
但是……也确实没有比它更贴切的词汇,能用来描述她此刻的感受。
哪怕是“déjà vu”,“既视感”和“似曾相识”,都无法准确地勾勒出,她在这里产生的复杂的情绪。
她从这个庄园里……得到了太多的记忆片段了!
以至于在有的时候……
朱夏会意识不到,自己此刻身处的时间点……
她也反应不过来,自己此刻是以怎样的身份参与其中?
她就像是被卷入了时间的洪流中,浮沉沉浮,每一次露出水面,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景象……
她又像是跌入了时空的罅隙中,在不同的岁月所构筑的畸形建筑中,见到了一重又一重的留影……
她还像是闯入了怪物的巢穴中,在不同的胚胎和“种”之间,看到了它们的“母体”……
在二楼的电梯里,她当时所产生的那种异样的感受……
此刻,在昏暗的甬道中,朱夏终于得以分辨清楚。
无论是“波纹”、“胎膜”、“羊水”、“茧”还是“卵”。[1]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