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明白……”
温容移过眼眸,轻垂着,像是天上那道轻如薄纱的月光,但却透出一点说不上的淡淡的嘲讽,让她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有些违和。
但那违和之中,却又带上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魔力。
“皇帝,究竟是个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都要这么敬着他,捧着他?”温容从心底里发出了这个疑问,没有丝毫的掩饰。
她也抬起眸子,十分认真的看向穆行月。
穆行月此时的惊悚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
她从生出来,启蒙懂事开始,就被教导着,尊师重道孝顺父母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忠君。
无论那君王,是赏是罚,是好是坏,他们穆家人要做的,都是忠于自己的天子。
忠于大齐的君王。
“你失心疯了?”
失语许久的穆行月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心微微激荡着,骇然遍布了全身:“那是天子,是君王!你这样说,是不想要命了?”
温容此时浑身上下像是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冰天雪地中僵硬难行,另一部分则在火海之中挣扎;那种痛苦从骨头缝里迸发出来,叫嚣着要把温容整个人都撕碎。
但是温容忍着,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来。
她轻笑着,心中思索了下,怎么样才能告诉穆行月自己这会儿是真的不太想要命了,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罢了,这个姑娘这样忠于她的君王,她还是不要泼这个姑娘的冷水了。
温容将自己被扶着的手臂从穆行月手中抽离出来,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胡说的,别放在心上。回去陪席吧,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穆行月唤了一声名字:“……我知道,你是,不想来到宁州的,是吗?”
温容顿住了脚步,没有吭声,也没有回头。
“不论你跟王爷的关系如何,至少当初,你是不想嫁到宁州来的,你是被迫的……”穆行月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难以察觉的颤抖,“但是温容,你要知道,在如今这个天下,陛下本身就代表着所有,你想得到,想不到的真理……他就是律法,他就是代天神之职,掌人间道的那个天子。”
“所以温容,别再说这些了,你是我第一个能够交心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
许久,身后没有了声音,温容才转身去看,穆行月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了。
温容站在原地,反复的咀嚼着穆行月所说的话。
她只觉得可笑。
要她一个从现世过来的人听从这些,真是够荒谬的。
温容缓缓的,出了院子,却没有朝着流光馆而去。
她出了王府。
因为温容忽然想到,先前阮思年曾跟她说过,现在城中不少人曾为她立碑建庙,享香火供奉,温容突然很想看一看。
她身上过于繁复的衣裙叫她走路都慢了许多,不过好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的晴空辽阔,微风柔和,虽然有些寒凉,但却能让温容体内的燥.热气息散去不少。
温容缓缓地走着,缓了一口气。
她来到了一座,正在修葺的破庙前。
之前听说,城中不少百姓自发捐了善款,要选取一个地方修建庙宇,就选了这座空了许久的破庙。藲夿尛裞網
温容从前见过几次,但是从未进去看过。
今日来到门口,她才发觉上面积年老朽的牌匾,已经被人擦拭干净,上面的字都重新描过了漆。
她站在那,微微抬眸看向那牌匾上的三个大字——
无悲寺。
温容凝视了许久,才拔腿上前。
庙宇的大门没有锁,里头也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庙宇内原本破旧的门板,石阶,都有被修葺过的痕迹。
正对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