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自然就是林仪。
下午的时候,趁着穆行月跟严居池给皇帝汇报宁州事务,温容回房休息过一会,眼下虽然不像上午的时候那样难熬,但依旧是如坐针毡。
眼下到了深秋,但是温容的额际还是泌出了细细的汗珠。
“林大人近日,卧病在床,不能来觐见陛下了。”严居池淡淡地开口,言语间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不如等过几日,林大人好些了,陛下再叫他过来相见。”
“朕也不能久待。”
宣承昱笑容浅浅,端的是一副温厚体恤臣子的好帝王模样:“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就得思索着回去了。否则母后那边担忧,朕心中也很是不忍呢。”
说着,宣承昱的眉头轻跳,看向了温容。ωww.五⑧①б0.net
“对了,出发之前,母后几次问起王妃,很是惦念,不知道王妃在这边,住的还习惯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温容忍下心中烦躁,上前朝着宣承昱颇为恭敬的一拜,语气淡淡没有什么起伏:“劳陛下太后挂心,妾身一切都好。”
什么挂念,原主走之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连面都没见就让原主上了花轿,还叫身边的女官给原主递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好自为之”。
虽然而今温容还是想不起来,太后那时候究竟要原主“好自为之”什么。
但她也知道,这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就好。说起来,你父亲,你祖父,乃至于高祖,都是在宫中为医官的,父皇在时更是为他保养身体,兢兢业业;你出嫁后,朕总是琢磨着,该再赏你些什么。”
宣承昱说的如沐春风一般,但是在场的人都是静静地,心思各异。
严居池紧紧地盯着温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原谅他后知后觉……他这会儿才发现,温容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放松过,总是紧绷绷的,好像在……忍着颤抖?
她就这么害怕皇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严居池又觉得荒谬。
但除了这个,严居池一时间,也想不起别的什么。
“陛下言重了。”温容再次拜下去,忍着心中和身体上的反感和不适,“妾身和妾身的父辈祖先都是大齐君主一手提拔,这些,本就是该做的。”五⑧16○.net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温容可不想要这莫名其妙的赏赐。
“这是哪里的话?”宣承昱轻笑,“朕一直是很看重你的,也并非全然因为你家族的得用。而且,这也是母后的意思。”
宣承昱说着,朝着一旁那上午便行在车队最前方的藏蓝色劲服男子使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来。
卷轴打开,那人声音淡漠低沉:“汝南王妃温氏接旨。”
温容轻轻咬唇,知道这是躲不过了。
严居池和穆行月也不得不上前跪着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协赞坤仪,用备外闱之职,汝南王妃温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皇太后慈谕,册尔为正三品端清县主,钦哉。”
听着那旨意,看看那读旨意的人,温容总算是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这是宣承昱身边皇宫侍卫首领,宁辉。
她的思绪越发混乱无章,脑子里时不时地想起没有到宁州之前来的事,许久都没有回一句谢恩。
直到皇帝轻笑着开口询问,温容才找回了理智。
一封来的突然又荒诞的册封旨意,让温容几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将来她就算是跟严居池和离了,也得乖乖的回到大都去,做这便宜县主。
皇帝,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然而就算是有满肚子的不安和疑惑,温容也只能先按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