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阿母已经睁开眼,就好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迹,就这样明晃晃摆在了自己眼前。
卓嘎动动手,想为格桑梅朵擦去脸上的泪痕,却有心无力,只能病怏怏地垂在肚上,难得笑了出来,“梅朵……是个好名字,你也是叫这个名字吗?
我有个小女儿,她才刚出生不久,也叫梅朵,真是个好名字啊……希望你和她,在往后的日子里,都能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格桑梅朵哭得更厉害,鼻尖酸楚,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攥住了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将那颗完整的心脏撕裂成两半。
再然后……也许她的泪模糊了视线,后来就看不清了,再次能看清的时候,手上的温度已经变得冰凉。
苏月白看得清楚,卓嘎说完这句之后,眼里的温柔像是万年不融的冰,突然化开了似的,怕是格桑梅朵这一辈,都没见过自己的阿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在这样的温柔背后,她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癫狂,重重地咳嗽几下,急滩乌黑的血立马出现在地上,身体向一边倾倒,再也没了动静。
即使风是他们当中心最大的,同时也是他们当中经历最多的,此情此景,自然再难以拿出开玩笑的态度,默哀似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卓嘎的尸体最后的归宿竟然是随处土葬,只因格桑梅朵死不撒手,哭嚎的声音越来越大,才被守卫发现,强拉硬拽将尸体扯出去。
说来也怪,格桑梅朵反抗不多,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阿母从怀里消失,就连唯一的血渍都被敬业的守卫们清理干净,一抔黄土来,一抔黄土去,轻如尘埃,一阵清风吹过,就这样散去了。
苏月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每次安慰人这种活计都被自己给赶上了,可气的是有了这么多经验,自己安慰人的本事迟迟不见长,不但原地踏步,甚至还向后倒退了几分。ωww.五⑧①б0.net
“节哀顺变,格桑梅朵,你若是不想自己的母亲被葬在别处,说一个想葬的地方,我晚上陪你偷溜出去把这事给办了。”
“节哀顺变?这是不是使者大人那里安慰人的语言?”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即使已经在极力控制了,还是有鼻涕不停从里面冒出来,苏月白已递给她两张帕,依稀有不够用的痕迹。五⑧16○.net
“是了,我还没有教过你相关语言,这是我们那里朋友失去亲人之后,有来安慰的话语,你晚上可想偷溜出去见见你阿母,好替她迁个坟?”
“哦,我记住了,以后若有朋友的朋友离世,格桑梅朵会对他们说节哀顺变的,”即使过度悲伤,格桑梅朵刻在骨子里的本分告诉自己,应该回答主人的问题。
而且还要按照顺序回答,“至于阿母……没关系的,这里就是我们的故乡,只要死后能被葬于这片土地之下,我们就能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地下的亲人,来生也一定会转生到这里的。”
听说中原人的坟墓十分麻烦,不仅要修建出如生前一般的房屋,还要摆上许多珍贵的东西,在这里,他们不信这个,反而觉得这些身外之物会影响到变成星星。
苏月白在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很知趣地摸摸鼻尖,退到一边,留给她一个独自悲伤的区域。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第六天吗?还是第十六天?没几个人记得了,苏月白投身到自己带来的侍卫中,他们见到自己,比之饿了三天的豺狼见到一只死去的兔子还要兴奋。
七嘴八舌开始讨论开来,问题总是针对什么时候出去,以及在这地牢当中还有什么未被找出来的乐子罢了。
在他们眼中,格桑梅朵失去阿母虽然可怜,可她阿母隔三差五就要发一回疯,照他们说,与其这样憋屈的活着,还不如直接了当地死掉算了。
“大家稍安勿躁,”苏月白的语调沉着冷静,“容我再想几天办法,定能找到大家一同回到京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