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北大历史系的学生,都知道邓广铭先生的强势是出了名的,他声音爽朗,性情奔放。
在特殊的年代,确实需要他这种强有魄力的人上台。
比如,他上任之初,电话铃声一响,邓先生拿起电话来说:“苏亦姓邓,邓xx的邓!“其实人家未必问起他“贵姓“,邓先生也要这样说话。
这时,历史系的师生基本上都知道,为什么邓广铭先生会强调他这个邓是另外一个邓呢?
这是有原因的。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另外一个邓表达的含义更重。
邓广铭先生,说历史系只有两个人可以上课。
这只是一个夸大的说法。
主要是说明,名教授凋零甚多,翦伯赞、向达、邵循正、齐思和、杨人楩、汪篯等六位名家几年之内先后故去,教师阵容大不如前。
事实上,北大肯定不只有两个老师在上课,比如,商鸿逵、许大龄先生都在开课;张光达、罗荣渠两位本是他欣赏的人,也开了课。
世界史方面,他没有外聘一人,都是本系的教师在开课。
因为张芝联这样的大牛坐镇,并没有如同中国史这边遭受到如此重创。
从校外请人讲课,应了一时之急,应无异议。
其实,就算是苏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邓广铭先生聘请的校外兼职教授授课的水平保持在相当的高度。
那个时候各校的历史系都在先后复课,像这样一张课表,可不是哪家都能拿出来的。
邓广铭先生以他在学界的人脉和号召力,让77级、78级学生见识到这些大家,平心而论,确属难得。
恢复如初原是全国的部署,这几位外聘讲课者所在的单位,拨乱反正随后也被提上日程,他们在北大讲了一阵,便陆续回到原单位去了。
邓先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抢先一步,打了一个时间差,成就了此事。
不然,北大想要从地方挖人并非易事。
……
接下来的几天,苏亦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蹭课。
从外校挖人,而且一天蹭好几个人的课程。
1978年的北大,是一个神奇的北大,很多课程都是同时开设。
比如说《中国通史》,就是同时开课的,除了张光达之外,还有从北师大聘请过来的兼职老师宁可也同时在开设《中国通史》。
不过两人开设的课程不一样,张光达的部分是隋唐史部分,而宁可开设的是宋元部分。
这样一来,北大历史系的学生要多酸爽就有酸爽。
嗯,这个时候,此时的北师大还叫北师院,宁可之所以被邓广铭先生喊过来北大开课,主要还是北大缺人,北大名师不少,但是中年老师里少有能讲通史的。
不过,宁可以前读的是北大,跟汤用彤先生的儿子汤一介(北大哲学系老师)是同班同学。
早在48年的时候,邓广铭先生就当过宁可的老师,这也是为什么,邓广铭先生能从北师院把他请过来北大开课的原因。
所以,他也讲授中国通史的时候,只讲授宋元部分。跟张光达的并不冲突。
苏亦对宁可不太熟悉。
然而,等去蹭课的时候,发现这位先生授课风格还挺有趣的。
跟一些只会照本宣科的老师不一样,这位先生很有些信手拈来,挥洒自如的风度。
时下的北大老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很能讲课,因为意识形态或者小心谨慎的关系,学术观点拘泥于主流意识形态,并不能肆意发挥,不像前世的一些教授,肆意张扬,天马行空,啥都敢讲啥都敢点评。
但要论学问的功底还是很扎实。
功底扎实,对于时下的北大教员来说,并非每一个人都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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