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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历史系也有一些混子。
混到何种程度呢?
苏亦在宿舍的时候,就经常听历史系的学生吐槽,北大历史系的滥竽充数的家伙太多了。
学问之差,令人发指。
77级刚入学的时候,系里有什么活动通告出来,都是写在一块小黑板上,由主事者自己去写,不过是时间、地点、事由等等,多不过百字,字体好坏不论,要命的是错别字。三个通知,就得出现一处,甚至一个通知里出现过两处。
这就尴尬了。
要知道写这些通告的,可是留校任教的老师,还在系里主持些事情。
当然,这绝不代表北大老中青之中青年教师的一般水平,这是一个很个别的事例,但留校的青年教师,水平跌到这个份上,多少也说明些问题。
除此之外,就是称谓问题。
用马世昌的话来说就是,“乱!”,这个乱是真乱,而且跟前面上的错别字问题不一样,称谓的乱,是普遍存在的。
因集体生活频繁,彼此如何相称,这是每人、每天都要遇到的事。且以邓广铭先生来说,在他出任系主任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直呼他为“老邓”。
在历史系师生同住的36楼里,一个好长的楼道,一人在东,一人在西,东头高喊“老邓”,呼之者有六十岁的,也有三十岁的,呼声坦荡而自然,被呼的邓广铭先生倒也不很在意,应答一如平常。
堂堂北大啊?
搁前世,谁敢想有这一幕的发生。
不说别人,就算邓广铭先生,建国前,他就是胡适之的秘书,被称为胡适之留在祖国大陆的最后一位关门弟子。
在北大历史系的威望何其高?
结果,十年间,一声“老邓”道出多少荒唐事。
总而言之,没大没小、错白字连篇,虽不可用来概括历史系的全部,而斯文受辱、乐坏礼崩,确是当时的客观存在,并非夸张。就是在这种状态之下,学校找到了邓先生,请他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然而,凭借着邓广铭先生的威望,确实把历史系这个烂摊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比如,他被北师把宁可先生挖过来讲《中国通史》就是其中一个举措之一。
实际上,除宁可之外,邓广铭先生还挖了蔡美彪讲《辽金元史》,蔡美彪本科南开毕业,然后研究生是在北大文研所读的,不过,52年的时候,北大文研所中科院接收,中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就搬进了原文研所驻地,蔡美彪就一直留在社科院历史所,五十年代的时候还曾经跟随范文澜编写《中国通史》,范文澜过世之后,就由他来主持编写。
所以,这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他讲授的《辽金元史》,说实话,苏亦没怎么关注过,他这些历史的了解,仅限于在查辽上京、元大都这些遗址考古的时候,才去翻看相关史料。
所以,在蹭课的时候,苏亦也听得津津有味。
蹭课之后,苏亦才知道,蒙元史及其文字研究才是蔡美彪的专长。
尤其是八思巴字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
这位先生,似乎也听过苏亦在历史系新生见面会提出来的曰本东洋史,“蒙满回藏鲜之学”,所以,当他发现苏亦在课堂上之后,还频频把苏亦喊出来回答问题。
常常弄得苏亦尴尬不已。
他对这些玩意,哪里有啥研究的。
好在,出洋相的时候,苏亦也不第一次出了,之前跟周一良先生谈论曰本史的时候,就洋相百出。
好在,蔡美彪也不为难苏亦,下课的时候,还告诫苏亦如果对蒙元历史感兴趣的话,可以研究八思巴字,而且,还对苏亦说,“你在这个方面很有天赋的,具有古文字基础,又是考古学出身,肯定对金石历史不陌生,如果稍微花点时间来学蒙语的话,入门肯定比一般的学生要快。”
读了历史系之后,才明白语言的重要性。
宿白先生让他学习日语,周一良先生让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