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旻一路狂奔过来,急声叫道:“扬武,你、你们连苏明涛都给杀了,他、他并没有参与哗变啊……”
常扬武冷哼道:“他说他没有参与哗变,就没有参与哗变吗?现在这些将领之中,有没有他麾下的亲信?他在永宁卫任职多年,对永宁卫控制如此之严,如果没有他点头或者默许,陈百良即便是再厉害,又如何能够煽动这么多的兵力参与哗变?别说他涉嫌参与哗变,即便是没有,他作为指挥使,也难辞其咎!”
“可是……”
粟旻还想再说,被常扬武组织了下来。
“粟哥,”
常扬武低喝道:“这件事情我作主了,无论如何,上下必须统一口径,苏明涛与陈百良阴谋策划哗变,围攻负责裁撤事务的将领,罪在不赦,他,可是郑芝龙的左膀右臂,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可是,难道你就不怕逼反了郑芝龙吗?”
粟旻涩声道。
常扬武冷笑道:“参与哗变,上报朝廷,斩杀他苏明涛一人都已经是便宜他了,郑芝龙对这件事情只怕躲都躲不及呢,他敢卷入进来?最多也就是背地里搞些小动作罢了,关键时刻,就绝对不能手软,这个时候手软,回头郑芝龙就会以此为把柄,在朝堂上搅风搅雨,逼迫我们让步,难道你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吗?”
粟旻虽然是一员悍将,杀伐决断,可是终究只是悍匪出身,对于朝堂上政局权谋的了解哪里能够赶得上常扬武这样的世家子弟?更何况常扬武还是世家子弟之中最出色的那个?
常扬武接着说道:“趁热打铁,没有了这些将领,那就将原本要发放给这些将领的遣散银,全部分发给下面的军卒,能够多得到一笔银子,他们哪一个不得偷着乐?”
“可是,你还不大清楚啊,”
粟旻低声道:“这陈百良可不一般,他背后的陈氏宗族可是号称泉州的第一豪族,人丁众多,足足有数万人口,现在陈百良被杀,一旦陈氏宗族闹事,那可非同小可!”
“这个我知道,”
常扬武淡然道:“仅仅为了一个陈百良,就将整个陈氏宗族都给拖进去陪葬,我想,陈氏宗族的那几个话事人还不至于如此愚蠢,这不是下面两个宗族之间的争斗,而是跟朝廷起衅,胆敢闹事,那整个家族都得赔进去!更何况,这陈氏宗族也不止陈百良一个人说了算!我已经命人前往福州知会巡抚大人了,让他命福建按察使道员陈柏德返回永宁卫处置陈家事务!”
“陈百德?”
粟旻疑惑道:“这个是……”
常扬武摇头道:“粟哥,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初到福建,这福建我可是来过不下十次了,对福建当地的官员再熟悉不过,陈百德作为福建按察副使,巡道道员,方才是陈氏宗族如今身份最显赫的,此人在福建官声倒也不错,陈柏良发动哗变,罪在不赦,他想要不被牵连,那就得乖乖的全力阻止事态恶化,否则,只怕他的按察副使都未必能够保得住!”
常扬武说的不错,从经商之时起,常扬武就不止一次来过福建,跟随朱辟邪之后,又有三次前来福建,每一次都在福建停留短则数日,常则半个月,福建省的这些要员哪一个不给常家的小侯爷几分薄面?
自然是纷纷宴请,以备日后有事的时候,能够相互援手。
可以说,常扬武对于福建各府的知府,三司衙门都熟悉的很,甚至连郑家的重将都认识不少。
有了常扬武这番话,粟旻总算是踏实下来,苦笑道:“无论如何,永宁卫哗变,险些酿成大祸,我必须向大将军以及抚台大人请罪的……”
“此事不怪你!”
常扬武叹道:“是我疏忽了,忘记了永宁卫的特殊之处,永宁卫明面上被郑家控制,其实是郑家跟陈家相互合作,把控着永宁卫,陈百良向来跋扈,即便是郑芝龙平日里对他都多有忌惮,而且永宁卫之中陈家的族人太多,一旦裁撤,对陈家的影响才是最大的。不过,经过这一闹,相信其他各卫的将士也都会安分下来,杀鸡儆猴,现在鸡已经杀掉了,看看那只猴子还敢自己送死!”
常扬武与粟旻两个人合力,全力处置永宁卫的后续事宜,有了大把的遣散银与安置的土地下发下去,永宁卫倒也没有再继续闹出乱子。
消息很快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