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蒙的皇帝有多大的话语权呢?
答案是没有。
韩东文孑然一身的话,恐怕只能使唤使唤小红豆,或者拿把刀子,靠自杀和铜雀印威胁威胁李宰。
但对泗蒙来说,韩东文又是最该有话语权的一位,三司之间往复斗争,都不是能摆到明面上掀桌的事情。
恰如同当初安海金一事, 即便澹台复准备阴国法司一道,却也需要韩东文这位殿下作为喉舌来颁旨,来发声。
他韩东文的话语权,取决于他眼下所说的话,和背后站的人是谁。
揽下救出蒂尔达一差,发部尉支援边境, 国金司文殊同一出手就想要赢者通吃,可谓刀口舔血,十分贪婪,也十二分的凶险。
以此,韩东文判断,这几件事不管是对国法司还是对国兵司来说都不可能是好消息。
眼下他的身后,应当有澹台父子与江氏姐妹供他狐假虎威。
再加上有皇子皋的名号,当前恐怕是韩东文有史以来腰杆最硬的时候,如果这时候不钳住国金司,只怕文殊同这个老狐狸很难再给他机会。
“但真的就这么放使团离开?”
一行人已经从定法阁离开,宫门之前,江宁蕴看着韩东文问。
李宰抱着手站在一旁,似乎并不关心他们在谈什么似的,但韩东文很明白,他听到多少句话, 基本就等于让澹台复也听到了。
“不会, 使团要是跑了, 基本就全押宝在西亚大公醒过来这一件事上了, 那寡人又要接着看文殊同的脸色。”
韩东文的脸色仍旧很不好看,原因就来自他身后一个休部卫兵手中托着的绣囊——那里面装着的是死无全尸的云珀剑。
这东西本来是韩东文为数不多的依仗之一,结果现在碎成这样, 实在是……
韩东文长叹一口气,朝着江宁蕴摆了摆手:“没事,使团一事我另有安排,不能让他们走,也不会那么简单就遂了国金司的意。”
“可殿下要如何……”
“等茵妃告诉你。”
韩东文不再多说,江宁蕴便只得点了点头。
护送至此宫门前,接下来便是休部护送的范围。
她候着韩东文垂下马车上的侧帘,朝着那逐渐驶入宫门的马车躬身行礼,直到再瞧不见殿下的踪迹,方才重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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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护驾有功。”
宫内车驾中,韩东文靠着厢侧,望着守在面前的李宰。
他仍旧是那副懒散的表情,微微低头:“殿下言重,今日意外并非行刺,算不得护驾,况且有两位总司大人在场,卑职做的不过是些无用功。”
“是吗……”
韩东文叹了口气, 停顿片刻, 把手放在那装着云珀剑碎片的绣囊上,忽然冷不丁开口:
“今日之事,你又打算同澹台汇报多少?”
李宰笑了笑:“卑职身为休部部尉,只负责殿下御驾安危。”
韩东文也少见一笑:“欺君当斩。”
“殿下说笑……好吧,身为部尉,日内是由均向总司汇报,兵司从来都是这个规矩。”
韩东文脸色未变,只又重复道:
“欺君当斩。”
李宰停顿片刻,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韩东文:“卑职不明白。”
“好吧。”
韩东文叹了口气,娓娓开口道:“寡人曾做过个长梦,甚不得解,说与你听听看如何?”
“殿下请讲。”
“寡人梦见天下动乱,泗蒙不国,刁民叛乱杀进宫中,寡人于梦中奔走,却不见国金司五部,竟徒然一人,这是为何?”
李宰笑了笑:“殿下,卑职听闻民间解梦,往往取个反意,这岂非是梦天下安泰的祥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