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高揭,树影婆娑,透着一股子压抑,水滴流动着,拍打着破旧的厂房。
厂房断壁残垣,破败的屋舍,污水浸泡过的赤色土壤,无法被泥土腐蚀的塑料纸,数十米高的铁皮绿罐,无人认领。
风声抚摸着这片大地,如破败秋叶般荒芜。
大地朦胧,我透过这片荒芜,看见了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在这厂房之中穿插行走,还好似往日那般人来人往。
可我一眨眼睛,这厂房再次萧条了起来,沉默地毫无生气。
我从青麻布包里面摸出来了定罗盘,它的指针不受控制般的晃动。
可见这地方的凶煞,何其之多!
我汗毛耸立。xyi
“初九!”忽然,有谁在身后喊了我一声。
我猛地哆嗦了一下,余光看了回去,才发现是徐文申。
“是这地方不?”
我点点头说道:“这么重的阴气,绝对没错。”
“先进厂房看看,我父亲的尸体说不定也在这里面呢。”
“那走。”徐文申摸出来了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束光划破黑暗。
“千万不要。”我开口喊了一声,拦住了徐文申的动作。
“怎么了?”徐文申有些纳闷。
我脸色难看地说道:“这地方阴气太重,人不敢来看。黑狗压阴,这么大的厂房,里面至少拴着四五条大狗。”
“一旦开灯光,要是惊了这狗,让它叫起来,外面的人肯定会发现。”
徐文申皱眉说道:“狗主要还是靠嗅觉,灯光在它们眼里看起来很微弱。”
“这点我有办法。”陈褚军忽然开口,他蒲扇叶大的手在捏泥人的箩筐里头摸了摸,摸出来了一撮子烟叶似得碎末。
“有用处没,可别是用来迷姑娘的玩意。”刘老爷子抠了抠鼻孔道。
陈老爷子一手捞出来了泥人箱里的泥人,手上揉捏了几下,把这碎末子用拇指摁进了泥人身上,它在地上奔着厂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也跟着这泥人,余光在观察着这附近的动静。
从南边绕到这仓库北边,卷帘门外头果然拴着两条又黑又胖的大型犬,它们脖子上拴着铁链,趴在地上假寐。
这种看家的狗,要是但凡听见什么动静,肯定会狂吠不止。
陈老爷子的泥人,连一阵风都没刮起来,悄无声息的就到了黑狗的附近,它们嗅觉虽然灵敏,可也察觉不到个泥人。
靠近到这狗身边的时候,这泥人忽然回过头来,诡异地朝我们一笑,五官扭曲到了一起,泥人身上那点茶叶的碎末子像是渗进了泥人肌肤里一样,缓缓地消失了。
黑狗忽然绷直了身体,僵硬地侧倒了下去。
我忍不住瞳孔一缩,这泥人,居然还有这么恐怖的用法?
陈老爷子叼着旱烟,冷笑一声道:“姓刘的,你要学的还多呢。”
刘老爷子看不惯他嘚瑟,很不满地哼了声说道:“旁门左道,都是吃死人饭的,玩这些花活算什么本事!”
我说道:“行了,你们都是大人物,先别争了,进这厂房看看。我父亲的尸体说不定还在里头呢。”
靠近了这卷帘门,我将它缓缓地拉开。
昏黑的房间,透过月光,我看见有一具具尸体在黑棺之中沉睡着,它们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刺鼻的令我差点晕厥过去。xyi
这废弃厂房所改造的,数百米的房间,密密麻麻的棺材看都看不清。
怨气之浓郁,已到达了极点。
黑夜之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竖着瞳孔瞪着我,我鸡皮疙瘩瞬间就竖立了起来。
这地方……
饶是我胆子大,也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命格再硬,也难在这地方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