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气得恨不能提枪把整个吕家商队杀个干净。
但,李瑕还真就以帅府采买的名义,写了一张整整三十五万贯的欠条给吕家商队,盖印画押。
“阿郎,既说起吕文德。”韩祈安不由道:“我知阿郎必有定计,但想了整整一夜,还是想不通为何吃这般大亏。岂不是甫一上任便留下天大的亏空?”
“吕文德与我乃至亲兄弟,兄弟之间不在乎这点钱。”
“请阿郎莫卖关子,我真是……十分好奇。”韩祈安只好连连拱手。
李瑕反问道:“韩先生能想到多少?”
“商队没打吕家旗号,可那范一鹏气焰冲天,只怕太多人已认出他是吕文德女婿范文虎的堂兄。”
“不错。”
“船只看似满载货物,但吃水极浅,纤夫步履如飞,有心人必能看出是空船。此事必经不住查。”
“不错。”
韩祈安又沉吟道:“以帅府名义赊了这笔采买,更是瞒不住……如何看,阿郎都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
“但勾结大将贪墨,罪太大了。自污也不是这般自污,一旦传出去,阿郎帅位难保。”
“之前在大散关,刘元振……”
李瑕话才到此处,远远地有通报声传来。
他于是先喝道:“召。”
“报大帅,城固县尉昝万寿已护送流民三百四十七户,共一千二百一十五人至城外,求见大帅。”
韩祈安一听,笑了笑,道:“这城固县尉是个能干的,汇报时便能将人数说清楚。”
“不仅能干,还是大将之材。”
李瑕随口应了一句,向报信的小吏吩咐道:“不必回复,我出城一趟。”
“是……”
李瑕起身,先是翻了翻案上的公函,发现下面有三封丁大全的私信。
这是摆铺一起送来的。
而摆铺送信,若无急事,临安那边一般是隔十天一送。
换言之,十天里,丁大全写了三封信。
李瑕不用看都知道写的是什么,要他举荐丁党为官、问他为何不回复、骂他。
继续翻了翻,两封吴潜的信……虽未署名,但李瑕知道就是吴潜的人写的。
他不动声色,将这两封收进怀中。
“这些请以宁先生帮忙先处置。”谷皕
“是。”韩祈安起身拱手。
目送着李瑕出了公房,他亦有些疑惑。
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阿郎收走临安来信了……是何事不能与自己这个心腹中的心腹直言?女人?
韩祈安遂摇头笑笑,暗道阿郎心里还是有巧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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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城外。
郝二富牵着郝狗儿站在一群流民当中,抬头望去,只觉这里不如家乡繁华,人少。
田也荒了点,但渠修得好,卖点力气种,收成不会比原来的田差。
但现在已是七月,只能捉紧翻地,种些冬麦,凑合过今年……
目光一转,只见坐在前方破庙的墙垣上的年轻宋官穿着便衣、没甚架子的样子,壮起胆子,凑了上去。
“官……官人……”郝二富也不知对方是何官,想来年纪不大,该是个小官。
“咦,这小娃好瘦,眼睛倒亮。”
昝万寿先是看了郝狗儿一眼,眨了下眼,方才转向郝二富,沉声道:“何事?”
“听官人说,田租一石,可……可还有别的税赋?”
“农闲时徭役三月,再无其它。”昝万寿道:“今年已过半,故而收成后交定额五斗。明年一石,记住,休再言‘去年五斗’,否则打你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