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儿……”
有许多解释的话,当初可以顺利说服自己的,可到了女儿面前,她却一个理由都说不出了。
刘氏站在那里,想说什么,可又不觉得不合时宜。
手里捏着的绢帕已经起了许多道褶子。
“你说啊,为什么非要去做这种事?!”崔媛气得眼睛通红一片,泪花儿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你说啊!”
她深知自己母亲性子不好,有时还是破坏了家里和谐的那个,可她从前一直坚信,母亲分得请是非,在大局上是不会出错的。
可怎料……
她身为女儿,要她如何去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家里?
刘氏垂眸,也忍不住鼻尖泛酸,终于还是说了实情,“三年前,你舅舅的酒铺子出了问题,亏损得厉害,没有什么款项进账,我才……”
这些年,刘氏虽然嫁进了崔府,但娘家兄长总给她和外甥外甥女送银子用。
她幼时家里虽然不显,却不会在金钱花用上少了。
嫁人后,太傅府各房的花用更是不少的,崔四爷有自己的俸禄也有父母给的几个铺子庄子,再加上府里公用的,每年花销绰绰有余,已然很是显贵了。
可刘氏出身商户,生怕别人瞧不起,因而在吃穿用度上就很是大手大脚。比起在闺阁中时还更放肆些。
老夫人早年委婉提醒过,可刘氏并不买账。
后来老夫人再想说,也是话到嘴边不好开口了。
毕竟四房额外的吃用花销,全是刘氏自个儿掏的钱。
她一个当婆母的总是说这个,倒叫她里外不是人。
是以这么些年下来,便养成了刘氏好逸恶劳又铺张的性子。
一到哪处进项出些问题,她便为难了。
“即便你差钱,难道别的路子不行吗?为何偏偏走了这条路!”崔媛百思不得其解,“外祖母给你的铺子,父亲的庄子田产,还有爹爹的俸禄,哪样不够我们过活了?何至于你一个太傅府的儿媳要去放印子才能活下去了!”
她怒极,有些口不择言。
刘氏听见女儿这样说,也是忍不住哭也忍不住生气起来,“你父亲那点子俸禄算得了什么?!你不曾掌家,你可知道,那些庄子铺子每年的进项还抵不过你一人吃用花销。”
“你要学箜篌,学琴,学书画,哪样不花钱?你每年的胭脂水粉,你父亲在外头的花用,哪一样不是钱?哪一样不是我精打细算投进去的?”
“我若不做,你们哪里能有这么好的日子?”刘氏喘着粗气,“你看看你三伯母的三姐姐崔婉,她有你这般过得富贵吗?她每年做的衣裳,有你的七成吗?”
许多事情你不曾关注就不会发现。
比如崔媛,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她那些衣裳料子,胭脂黛笔,都是每年京城里面最顶端最时新的那些。
莫说她只是一个六品官之女,便连纪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只怕都没她穿得好。
是她一直看着长姐崔妩,崔妩有的东西,她便一定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