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功夫,太傅理清了这事背后的腌臜,不由笔下重力,宣纸上的墨迹顿时晕染开来。
“孙女儿想,消暑宴是太后和王淑妃一起办的,能在这两位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些事情的,也只有瑶华宫赵贵妃了。”
“好,好得很。”太傅丢了笔,眸光里已然漆黑一片。
身处朝堂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这些阴暗手段。
若真如那幕后之人所设想,崔妩便必定会在北夷公主之后被推下水,温卿南与平阳伯世子双双受骗,救了不该救的那个。
北夷公主那边暂且不提,平阳伯与隋王来往过密,淑柔长公主也是向着赵贵妃那边,若是崔妩和平阳伯世子绑在一起,那整个崔府,晋国公府,乃至定王府,都要跟着倾向隋王。
大势所趋之下,隋王便能轻而易举夺得储君之位。
“算计人都算计到崔家头上了,赵家越发能耐。”用这样腌臜的手段来算计他的长孙女,他如何能忍?
“你放心,祖父这御史大夫也不是白做的。”敢欺负到他长孙女的头上,也该试试他的手段。
“孙女儿想问祖父,此事能叫隋王失去储君之位吗?”崔妩抬首。
太傅直视着她。
他这长孙女,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孙辈,便是比之她几位兄长,亦是出色的。
可她向来光芒不外露,除非必要,甚少问这些朝堂上的事情。
“不会。”他直言。
隋王是天启帝长子。
此番即便得罪了宁国公府和崔府两家,可仅凭此事,只能叫隋王受些重惩,暂时失宠于陛下。
他们两家却不能将隋王压制到无法反抗。否则,就是犯了帝王的忌讳。
即便是重臣宠臣又如何?在面对江山托付这样的大事面前,帝王都是极度敏感的。
他们出手太狠,会叫天启帝以为他们觊觎江山,将他的孩子赶尽杀绝。到那时候,两家结局也不会好了。
这样的事,他不会做,宁国公府的两位也不会。
“若加上贩卖官盐,收放印子钱这两条罪呢?”嗓音淡淡,可这话却十足惊人。
太傅这么些年处变不惊的脸险些被孙女儿这话给惊到破功。
他晓得崔妩的性子,这种事情,她绝不会捏造欺瞒。
太傅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贩卖官盐是死罪,放印子钱更是害民无数,即便是储君,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