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昭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他说好了去安河郡。
公孙无落向来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这回大概也就是看着她穿得暖和了一时兴起。
她还得感谢这个男人尚存一丝良心没有在她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扛她出去。
安河郡比她想象的还近,公孙无落甚至没有御剑,扛着她只是轻身几次点地,从山头上跳下去就过了江。
落地时,邵昭感觉自己前几天吃的烤肉都要吐出来了。
他不去跑酷属实泯灭了才能。
“这就是安河郡?”邵昭感觉肚子舒服了些,扶着腰眯眼看突然出现的绿色。
过了江就好像过了一个气候带,在北境边缘看到的都是苍绿和枯黄土色,到了安河郡就有了鲜亮的碧青。
温度虽然凉,但在随处可见的树木绿叶之间还能看见一簇一簇的黄白色小花。
邵昭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品种。
还没等她想起来,公孙无落推着她往前走,低声说:“把令牌给他们看。”
卫青城为她做的玉牌不仅仅只是给她颁发个职称而已,上面的青色朱雀更是卫氏的门徽,天下无人不识。
郡城门有人看守但进出自如,邵昭特意把狐皮撩开一角正好能露出玉牌,经过之处,得了所有修道者无声的拱手礼待。
邵昭拿手肘碰碰公孙无落的剑,保持微笑小声说:“既然进出自如那你让我露出令牌是有什么深意吗?”
公孙无落看她一眼,把剑换了个手拿,悠闲懒散地回道:“让你引人注目一点。”
“……你现在就要开始了?”
“反正都是要做,快一点慢一点没什么区别。”公孙无落有目的地带着她往前走,灵剑拿在身侧挡开了人群,“刚刚从城门进来多少人看见了你的令牌,过不了一会儿,整个安河郡的世家大族都会知道你。”
邵昭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四处观察街景。
这里像是悬炉城和孤鹜城的结合体,建筑古朴一股子书香味道,来往的住民谈吐得体,但也不是沉闷古板,在街上走着时常能听见他们拿诗词互相开玩笑。
看起来是全民小康的富裕城市。
邵昭由衷赞道:“这里看起来很有生气。”
公孙无落默认了她的话,再走了一个拐角后说:“你要是见过四百年前的安河郡,恐怕会连夜赶回万炉宗。”
“何以见得?”
“安河郡四百年前可比北境里还荒凉,不下雪但下灰,夏冬两季地上一层灰烬,根本不能出门。”公孙无落说。
邵昭听得咋舌,关注点却在其他上面:“听你说好像亲眼看过一样。”
公孙无落看她,说:“我是看过。”
“嗯?”
“……画册。”他随手指了家街边的书铺,“安河郡的书铺里都有记录。”
邵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公孙无落移开视线,心里不知什么想法。
让她知道当然可以,她那么聪明,从来只有她给别人惊喜的份,别人吓不到她。
但她那么聪明,很容易就能查到他和郁桓寂两个身份之间的关系,进而再查去武宗身上。
有意思是有意思,莫兰行找他麻烦就不值当了。
“让我猜猜,安河郡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栽了这些树?”邵昭冷不丁拉回他的思绪。
从树上簌簌落下树叶,其中两片被邵昭接住,捏着在日光下看,又放在鼻下轻嗅。
“叶脉,透明度,气味,这些遍布安河郡的树木应当是滋养水土一类的灵植。”她说,“我看过这一带的地形图,安河郡的周围有明显的地块挤压迹象,灰烬大概是因为这里曾经有过一座火山。”
“能压下火山灰,这种灵植所含的水灵韵无法想象。”
邵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