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实的硬物抵在腰间,姜妤侧目,是桌子。
她已无路可退。
“看着我。”温热的呼吸在头顶传来,鼻尖弥漫着被清冷的气息,那是祁琰的味道。
姜妤低头,长而密的睫毛扣在眼睑上。不知为何,突然的心慌打乱了她的阵脚,身边的人那么熟悉,她却不敢抬头直视他。
他弯下腰,姜妤感觉他们的脸近在咫尺。热气呼在她的脸上,他的长发也垂落到她胸前,她闭上了眼,抵着桌沿强行往后。
哗啦啦……
桌上的毛笔账册散落一地,她甚至听到了砚台扣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他要干什么?姜妤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蹦出来的这有这几个字。
她甚至是放慢了呼吸,就像是一只落入渔网无处可逃的鱼儿,生怕挣扎了大动静惹得正在瞌睡的渔夫惊醒,然后将她,收入囊中。
“哈。”头顶上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呼气声终于远去,她睁开了眼。
“姐姐,我跟你闹着玩的。”他噗嗤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一个贪玩的孩子。
“我不能在这睡了吗?”祁琰明知故问。指着姜妤床榻上不属于他的铺盖,眸子有神,“可是我真的喜欢姐姐这里。”
“不可以。”姜妤果断拒绝了。
眼睛流连在眼前人的身上,面红齿白温顺乖巧,与之前的那个冰冷恶魔判若两人。姜妤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能有人做到一秒变脸呢?
不对劲。或者是说,他已经恢复了记忆?答案呼之欲出。
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是。”祁琰也不再隐瞒。
果然。她又往下问:“你想起了多少?”记起他的家在哪里了吗?是不是就要回去,离开她了。
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股酸涩,姜妤想,大概是有些不舍吧。说来也是好笑,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就像一直缠人的小狗,拖着她的腿哭喊着不许她离开。
可是到现在,不舍的那个人又变成了她。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七情六欲,控制不得。只是她并不知道,越是纯良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的越是一颗凶狠残暴的心。
“若是我说,我记起都全都是我肮脏不已的过去呢?”
“你看这双手,表面上很干净不是吗?其实它最脏了,那些人的血渗进我的掌纹里。多少个日夜,我拿着剑,亲眼看着我的仇敌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他抬起手,毫无保留地让姜妤看。骨节修长,手背上青筋突出,掌心处有几处厚厚的茧子。
祁琰的舌尖扫过上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脸,在他看来这好玩极了,他尤其最爱看见那些惊恐的神情,无助,焦急。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在下一刻,让他有些吃惊,姜妤的做法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来你是个会武的。”他听见姜妤的声音,“之前让你帮我挑水砍柴……”
呵,这女人总算是良心发现,得知了先前使唤他时是怎样的一幅丑恶嘴脸。
“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杀鸡焉用牛刀?你说是吧,阿琰。不如往后你去后山帮我打几只兔子回来?”冷吃兔,麻椒兔,麻辣兔头就算了吧,得猎多少兔子才能凑成一盘啊。
祁琰:……
柳家爷孙在附近的客栈里歇下了。转天一大早,老爷子就吩咐身边伺候的往一家酒楼跑一趟。
那下人只能在门口干等着,老爷着急,他赶在酒家开门之前就已经到了。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门缝里出现的是个姑娘的身影,他赶紧上前把老爷交代的事安排好,一点不敢含糊。
“姑娘?我家主子特意来让我跟你说一声,要订什么五花肉,就是那个要拿火烤的,滋滋冒油的。”
哦,原来是昨天包厢里的客人。姜妤没想到来得竟如此快,昨天刚提起,今天一早就顶着门来了。
“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