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
守城门的两个官兵百无聊赖,握着长枪,靠城墙打盹,脑袋一点一点。
从每天精神抖擞地来城门站岗到蔫头耷脑不情不愿地来,过渡期只需要两个月。
黄州作为矿石生产重地,除了挖矿采矿,如何将原始矿石冶炼成能直接锻造武器的精铁也是黄州历代工匠世家绝不外传的秘密。因常年对外贸易通商,不仅会有大量的富甲商贾来到此地,更有诸多外邦人慕名前来。出于早些年冶炼技术险些被偷学酿成大祸的前车之鉴,官府下令须对出城入城之人严加盘查。
之前守城门站岗觉得有拼劲,抓住那些对冶炼秘术图谋不轨的外邦人扔到官府去,不仅人人称赞,心里更会因保为护黄州人赖以为生的宝贝感到无比自豪。
现在,莫说外邦人,南国各处的百姓都对这里避之不及,方圆百里连只苍蝇都看不见。外人不来,里头人轻易也不出去,像被遗忘的境外之地,与世隔绝。
所以,哪儿还需要守什么城门呢?
夏日的天气总是极好,天晴气朗,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犹如一块巨大的云织薄纱,轻柔细腻,飘然然飞下,覆盖南国大好疆土。
薄纱之上,不知何处破了个洞。
很小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只是有些美中不足之感。
而就算再细小的破损处,稍微用力一扯,也能轻而易举将完美的薄纱扯到四分五裂。
守城门二人睡的香。
天上飞过一只鸟,嘴里哼着歌,不知从何处飞来,像是要经过黄州,飞到更远的地方去。
明明飞的轻松愉快,却猛然间在离城门几里远的地方停住。悦耳的歌声不再。只听“啊”一声惊叫,小小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惊恐,掉头飞走。
翅膀闪动频率之快,跟逃命似的。
城门右边睡觉的那位动了动。
眼睛没睁,伸手挠挠脸,换个方向继续睡。
吧唧吧唧嘴,接着做梦。
刚才做了个美梦,梦里他在娶媳妇。
媳妇是个大美人儿,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小脸蛋跟剥了皮儿的鸡蛋一样白嫩。酥胸柳腰双腿纤长,穿着一件锦绣流纱裙,影影绰绰,身段柔若无骨般。一行一动,身上有铃铛叮铃作响,一颦一笑,千娇百媚,勾人心魂。
美人儿素手一挥,叫他过来。
他早被勾的三魂没了七魄,三两步便跑去,揽着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把人圈到怀里。
美人儿痴痴一笑,手帕半遮面,小拳拳捶他胸口,羞答答地说讨厌。
轻轻一拳,捶的他心头荡漾,百花齐放。
他咽了咽口水,瞧着美人儿粉嫩的薄唇,闭眼,慢慢垂头靠近。
碰到的一瞬间,没有想象中甜甜的味道,反而有点硬。
美人儿不都是又香又甜的吗,他这个咋不对劲?
心里犯着嘀咕,手没松,他又亲了亲。
这回不仅不甜,还有点味儿。
又腥又咸,干涩难闻。
咋,美人儿不刷牙?
疑惑不解间,突然感觉有两股铺面而来的热气。
像是从哪儿喷出来的,持续不间断,力道还一下比一下大,喷的他脸疼。
咋还会喷气的呢?
真是好奇怪的美人哦。
他悄咪咪把眼睛掀开一条缝,想看看美人现在是什么样的娇羞表情。
未成想,抱在怀里的美人儿,哪还有什么闭月羞花之貌,脸上只有两个巨大的窟窿。
“啊——!!”
一声惨叫。
官兵梦中醒来。
一头冷汗,气喘吁吁,看着熟悉的城墙和土地,不由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