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而随行祭礼的百官、士子乃至世家们,可就大不一样了。
有一些眼光长远的,立刻猜到了王政的用心。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上帝”之位擅自更改,某种程度上其实亦是一种宣告。
他王政如今虽为“汉臣”,却没有忘记初心,更没在内心里视汉室为主。
太平道的教义,不就是把上古时期当做了一个理想模板么?
他们认为黄帝统治时期的天下没有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而这个世界唤做‘太平世界’,太平道的职责则是‘致太平’。
而且,张角等人所拜的,恰恰只有老子和黄帝!
可即使看出来了王政的用心,又怎样?
他们不是严畯,没有胆量把这话说出口。即便他们有胆量说出来,又怎样?
大汉同样祭祀黄帝,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最多算是个于礼不合。
......
祭礼结束,百官、宾客没有回去,直接跟着王政入了郡府。
晚上照例要有宴席的,主客融融,欢饮直到夜半,方才各自散去。
王政吃过早饭,按照预定计划,打算带了霍姒母女微服出行,一来与民同乐;二来体察民情。
霍姒自来下邳后这段时间,因王政事务太多,本就聚少离多,一天见不了王政两面,对此事自是极为开心,更是好好精心打扮了一番,颇为迫不及待。
眼见快出门时,亲卫却跑来通传,张昭、徐方已至大堂,想要求见。
霍姒登时有些失望,她猜出今天的行动可能有变,心里老大不乐意的,不过最后还是晓事轻重,噘着嘴带着霍柒先退到一旁。
王政来到大堂时,见两人修饰得虽是清爽,面色却都有些灰暗,显然昨夜没有休息好。
“昨夜宴席甚晚,两位今日怎不多休息会?”
待两人行过礼后,王政摆手示意落座,笑道:“可得注意身体啊。”
“有劳主公关心,”张昭默然了会,突然再次起身出列,旋即跪伏在地,埋首不起,只是沉声地道:“臣,受之有愧!”
见他这等反应,王政先是一怔,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陈瑀此时插口道:“主公所料不差,昨日宴席散后,臣才回到家,刚要上榻,便有伯驹馆的差役登门...”
话没讲完,便被王政挥手打断:“不会又是那严畯吧?”
“正是此人!”陈瑀道:“那严畯后面又整整闹了一宿,不但口出不逊之言,甚至还同居一处的士子斗殴起来,将那郯城的高晋打了个鼻青脸肿,好险没出了人命。”
“就连臣闻讯赶去时。”说到这里,陈瑀亦是一脸愤慨:“也受了这竖儒的一顿数落。”
听到这里,王政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想了想,先问了句:“此子何故又闹将起来?”
陈瑀一五一十,从头道来,原来王政那篇祭文,昨日下午便被参加典礼的士子们传入了馆内,众人倒也识趣,对严畯三缄其口,故下午时还没有动静。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了晚上,严峻却是从巷陌间终于听到这事,登时勃然大怒,更是深深懊悔,当初就不应该应其之召,来到下邳。
在严峻看来,王政先是不对汉帝遥祝,后又在祭文中将上帝异位,此举已是摆明了目无尊上,大逆不道,气恼之下,免冠跣足,捶胸跌脚不说,更是一边号一边痛骂王政,虽有衙役上前制止,然而,因王政之前有令,不许怠慢士子,他们不好下痛手;另一方面,那严畯势如疯虎,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一时间竟然制止不住。
正好这时高晋和一干参加筵席的士子回来时刚好看到,醉意之下,便对着严峻斥责起来,谁知严峻这次却不和他们扯嘴皮功夫了,二话不说,当即上前钻入人群,追着高晋便是连踢带踹,劈头盖脸好一顿痛打。
彭城人的武勇果然名不虚传,便是严峻这一个儒生亦是表现的十分悍勇,以少敌多却反把高晋和几个士子打的血泪横流,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