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鄞放下手中的茶盏:“廉康,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可再来本王之帐,明白吗?”
“王爷”
“若是中了计,你可想过后果?”
冯廉康被这句话点醒了。
他沉吟半晌,视线在后方的丫鬟身上短暂停留:“王爷,属下再给您派一个丫鬟罢?”
“为何?”
“您身边都没有一个能护着您的,属下着实很难放心。”
“她是本王的暗卫。”
段鄞垂在膝盖的手,收回衣袖。
仿若,这样便能忽略指尖残留的那抹温热,及始终萦绕在鼻端的那阵儿淡淡馨香。
“原是如此。”冯廉康难免震惊。
他再次打量着对方,见她将习武之人的气息敛的干干净净,眼底写满了佩服二字。
“嗯。”段鄞的指节微微蜷曲。
他凭借直觉,正对帐帘的方向:“廉康,你便先出去罢。”
“是。”冯廉康应下。
他握住挂在腰间的佩剑,在离开之际亦不忘向他抱拳行礼:“王爷,您多加保重!”
听着那阵稳健的脚步声远离。
九梨挺直的腰板,瞬间放松些许。
她坐在段鄞身旁的椅凳上,如若无骨般靠在他的肩头:“王爷,臣妾扮丫鬟扮的像吗?”
又来了。
失心疯又犯了。
段鄞无声地叹了口气。
许是不愿再与她肌肤相触,他都懒得再伸手推她:“你出去问问,春猎何时开始。”
“臣妾不舍与您分开。”
“阿九,本王不想说第二次。”
“好嘛。”九梨瘪了瘪嘴。
她不情不愿地出去晃悠了一圈儿,找了名巡逻的大人打听完消息,便折回了帐中。
就在她走到段鄞身旁之时,一道含笑的嗓音,亦从帐外传了过来。
“五哥,你怎到的如此之早?”一袭青色衣袍的端王段禄阳,缓步走到那张方桌旁。
出身皇家,他的容貌自然不差。
但浑身所散发的气息却让人颇为反感,宛若地狱里肮脏的灵魂,透着腐烂之气。
“本王分不清白夜黑昼,早与晚亦无区别。”段鄞轻启薄唇,脸上的神情始终淡然。
听见此言,段禄阳叹了口气。
他的视线在那双失去光亮的眼眸上停留,关怀道:“五哥,你近日的情况可好些?”
“本王连进入围场都需靠人搀扶,又能好到何处去?”
“五哥,你莫要自暴自弃。”
段鄞暗自讥笑一声。
他借着身旁传来的那抹馨香,平复了一下心绪:“走到如此境地,本王还能如何?”
“待陛下为你寻得解药,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段禄阳看向摆在面前的茶壶。
他本是想,让那丫鬟为他添茶。
但一瞧见那张骇人且恶心的脸,索性便自己动手了,也省得待会儿连茶都喝不下。
“嗯。”段鄞敷衍的应声。
他听着对方的动静,掩在衣袖中的那只手,轻点着膝盖:“阿九,春猎何时开始?”
“未时。”九梨站到他身后。
她两手捏成拳头锤着他的肩膀,扮演一个贴心丫鬟的角色:“王爷,您好些了吗?”
段鄞的背脊僵了僵。
他将手肘抵在桌面上,故作难受的揉捏着眉心:“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