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春雨无声地润着细物。
雨雾之中,滴滴携着凉气的水珠,从屋檐旁掉落,与青石板上的水洼融成了一体。
坐在窗边的男子,执着一针一线,认真的缝绣着手中之物。
他低头的时候,轮廓竟显柔和,白皙的脸颊透着一抹淡淡的绯,如灼灼桃花,齐齐盛开而来。
“少爷!”
一声突兀的唤,让男子的手抖了一下,紧接着那双若柳的长眉,亦跟着轻蹙着。
他抬起眸来,看向急急忙忙跑进屋内的道青,薄唇轻启:“何事?”
“江彦安给您传话,让您于今日巳时,与他在凤溪湖一见。”道青一提起那人,便没有好脸色。
他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面,于软塌旁的小凳子坐下:“少爷,您要去吗?”
江衍放下手中的绣绷子,一手握成拳,轻锤了两下有些酸痛的肩膀:“他可有说,见我作何?”
“他派来的小厮,只留下了那一句话,除此也并未多说些什么。”
道青努了努嘴:“奴觉着,他此举定没安什么好心,要么就是向您炫耀,要么就是想侮辱您。”
江衍叹了口气。
他捧着茶杯小嘬了一小口,神情变得烦闷了些许:“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不去。”
“为何?”
“江彦安始终是我的兄长,并且”
或许不久后,他也要嫁入将军府了。
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他就算避得了一时,也避不了一世的。
“并且什么?”道青将身下的小凳往前拉了拉,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可惜,江衍并不想说出那羞人的事。
他轻咳了一声,将桌上的绣绷子递到了对方手中,试图转移注意力:“你看看,绣的可还好?”
“少爷的绣功定是极好的。”
道青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番,视线在那上头的鸳鸯停留了几秒,笑道:“这是您给小将军绣的吗?”
“嗯。”江衍没有否认。
他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羞涩:“我见她一直未曾佩戴荷包,便想着赠她一个。”
“少爷有心了,小将军定会欢喜的。”道青小心翼翼地将绣绷子还回去,省得不小心碰坏了。
“她不嫌弃便好了。”江衍接过。
他往旁边一靠,倚在那微凉的白墙上,看向窗外的薄薄雨雾:“你去找辆马车来吧,一会儿该出府了。”
“得,奴这便去。”
“”
不多时,道青撑着一把油纸伞,随同江衍一起上了停靠在后门的马车,于绵绵细雨中离开了小巷。
当晃晃悠悠地马车走了许久,都还未到凤溪湖时,道青探着头询问前面的车夫:“怎么还未到啊?”
“快了。”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记着从相府到那边要不了多长时辰的。”
“外头的雾太大了,所以会慢些。”车夫的声音有些颤抖,但雨声却掩盖了他言语中的情绪。
也是因此,让车内的两人错过了及时下车的机会,任由他的路线越走越偏。
直到一盏茶以后,察觉不对的道青,掀开了门帘:“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