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陷重围,家父以弱攻强,率军突袭,为救太宗皇帝性命,宁死不退,力战而亡。”
“家兄承袭父志,四征交趾,平定安南,为朝廷开疆拓土,三从太宗皇帝北征,鞍前马后,古稀之年,尚从太上皇出征,战死沙场,一心为国。”
“如今英国公府一门,孤儿寡母,仅剩臣与舍弟二人,护持幼侄,舍弟罪行,臣亦深为悔之,但请陛下仁厚,念在家父,家兄为国呕心沥血,宥舍弟性命,臣必世代感恩。”
好家伙,两个人这明显是商量好了的。
朱谦站出来说张軏自己的功绩,引用八议,张輗则出来历数英国公府的累累功勋,博取同情。
双管齐下,最后只求一个宽宥张軏性命,若不允准,只怕显得朱祁钰太过薄凉。
不过,既然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张軏死,朱祁钰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将军。
何况,今非昔比,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郕王,也不是刚刚登基无人可用的弱势天子。
有些事情,早已经不必他亲自出面驳斥了。
张輗刚刚说完,一直在朝中打酱油的唯一国公,丰国公李贤就开口道。
“张大人此言差矣,英国公府一门忠烈,河间王,定兴王二位,更是一心为国,若是他们在天有灵,见到张軏不惜出卖边境军情,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出手清理门户。”
“河间王,定兴王二位的功绩,自然世人敬仰,但是历代天子,对英国公府荣宠恩厚,信重之极,朝中勋贵无可出其右者,便是为酬二人之功。”
“再则说了,朝廷勋贵,哪个不是战场搏杀,身负社稷军功,难道因为一人有功,后辈子弟犯下大罪,便当宽宥再三?便是丹书铁券,也没这个保法吧!”
虽然说这段时间,李贤一直都没怎么在朝政上发表自己的看法,但那是因为,大多数时候,朝廷上能够让他说话的地方,都涉及道军事。
但是,实话实说,李贤其实没怎么上过战场,早年间干的都是练兵,筑城这些,所以多数时候,他都是明智的不开口。
可这回张軏的事情,和军务无关,这个时候再继续当小透明,他怕是转回头就要被天子收拾。
于是,李国公义正言辞的就站了出来,道。
“泄露军机,虽非十恶,但却是大罪,若在军中,无论是谁敢有此行为,早就被军法处置,张大人虽然没有真正领过兵,但这点简单的道理,应该也是能懂的。”
“陛下止罪于张軏一人,不曾连罪英国公府,已是念及河间王,定兴王累有功勋,缘何得寸进尺,挟功自傲?”
论辈分,张輗和李贤是同辈。
但是,别的不说,单是李贤那一身国公麒麟服,他说出来的话,份量就不是张輗可比的。
毕竟,人家是正牌国公,虽然没有世劵,但是地位在那摆着,至于自家的国公,还是十岁的小娃娃。
嘴唇动了动,张輗刚想反驳,上首天子的便已经开口。
不过,对于二人的争论,天子却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都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对着文臣这边问道。
“金尚书,方才朱谦所说,张軏之罪行适用八议,你执掌刑狱,是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