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刚转到一处巷子,被人从前后拦住。
饱学文人一惊,撩起轿帘说道:“你们什么人?”
“东厂的番子。杨秀才,你不在府上伺候着伱家老爷,冒着风雪出来干什么?”
带头的东厂番子,就是刚才在二楼大厅里坐着的那位珰头。
杨秀才惊恐地叫出声来,“东厂,你们要干什么?”
“请杨秀才到我们东厂问个话,请吧。”
嘉靖帝躺在床上,瘦得脱形了,原本就瘦的脸,几乎只包着一张皮。颧骨高高突起,如同两座山。眼窝深陷。嘴唇灰乌。
朱翊钧端着一碗参汤,小心翼翼地说道:“皇爷爷,喝口药吧。”
嘉靖帝出气很慢,吸气费尽力气,出气仿佛整个胸口都塌下去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无力地找了找,找到了朱翊钧,然后目光慢慢地聚集在他身上。
右手颤抖着摸索,朱翊钧连忙把碗递给李芳,伸手抓住嘉靖帝枯瘦的手。
“皇爷爷,孙儿在这里。”
嘉靖帝嘴巴张了张,要说话。
朱翊钧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回紫禁城。”
嘉靖帝用尽力气,颤颤巍巍地说道。
朱翊钧双眼赤红,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温暖的手握着嘉靖帝冰凉的手,轻声道:“皇爷爷,孙儿马上安排。”
嘉靖帝点了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
朱翊钧轻轻地把嘉靖帝的手,放回到棉被里,轻轻地离开里间。
“李芳,看着皇爷爷。”
李芳低着头,嘶哑地应道:“是。”
朱翊钧走到外间,外面站着三位内侍,冯保、刘义、方良。
“方良!”
“奴婢在!”
“封锁西苑,司礼监以及相干人等,这段时间一律吃住在自己所在,不得擅离,违令者斩!”
“是!”
“刘义!”
“奴婢在!”
“调勇士营封锁紫禁城各门,内廷出入,严加盘查,禁止挟带私信。
御马监净军看住紫禁城里各宫殿大门,传令下去,值此非常时期,宫里各位长辈,请看好自己的人,不要乱走动。
如有得罪之处,本殿日后会登门谢罪。”
刘义静静地听着。
“各宫殿的人,严禁互相走动,严禁私下打听敢有违令者,立即杖死!”
“是!”
“冯保。”
“奴婢在!”
“去把黄公请来。”
“是。”
三人离开,朱翊钧双手笼在袖子里,慢慢走出万寿宫后殿,站在台阶走廊上,眺望着天色。
阴沉如铅,灰扑扑的压在头顶上,仿佛下一刻就会塌下来。
嘉靖朝,到四十五年就为止了。
大明即将步入一个新的时代。
黄锦跟着冯保,急匆匆地跑来。
“殿下,皇爷他?”
一见面,黄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皇爷爷他吩咐,回紫禁城。”
黄锦的眼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
朱翊钧也无声地流下两行泪水。
等了一会,朱翊钧挽着黄锦的手臂,轻声又坚定地说道:“黄公,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本殿已经传令封锁西苑和紫禁城。
司礼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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