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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 第六章
动又闭上,一副受了气又不敢说的样子,眼底写满了“我都这么痛了,你还丢东西打我!”



萧弄感觉脑袋又开始疼了。



他闭了闭眼,略吸了口气,耐下性子:“药。”



钟宴笙迟钝地低头看看落在地毯上的圆瓶子,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有点不好意思,乖乖叫:“谢谢哥哥。”



萧弄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挂在外头屋檐上、时刻注意着屋内动静的暗卫们:“……”



这都没砍死?



这都没砍死!



钟宴笙是个很不耐痛的人,旁人能承七分痛,他就只能受三分,动作缓缓地弯下腰拿起圆瓶,又缓缓地直起腰,对自己轻拿轻放。



看他慢吞吞地拔瓶塞,因为肚子疼不敢用力,龇牙咧嘴拔了几下,没拔开,休息了一下,又鼓足劲继续努力地拔。



萧弄都要看笑了。



他没伸出援手,反而抱着手津津有味地观看起来,见钟宴笙好不容易拔开了,手指沾上乳白色的药膏,快碰到那片淤青时,指尖又颤颤巍巍的,跟有什么阻力般,磨磨蹭蹭好半天都没碰上去。



修补名贵瓷器的大师都没这么小心翼翼。



萧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磨磨叽叽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按住钟宴笙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



钟宴笙“嘶”了声,为的手指被强行碰到淤青的痛,也因为碰到他的那只手。



和他感受到的气息一样,太凉了,跟冰库里的寒冰也差不多了,冷得他一个哆嗦。



手心里是与自己全然不同的温暖,握着的那截腕骨伶仃,一把圈住还有余,细瘦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了。



萧弄停顿了一瞬,迅速松了手。



……和那只蹦跶到他手心里的小山雀同样的暖和,也同样的柔软脆弱。



一抬头却是钟宴笙担忧的神情:“哥哥,你的手好冷啊,是不是生病了?”



眉目郁丽的少年眼神诚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当真很关心他的身体似的。



隔着薄纱对视了片刻,萧弄懒散地靠回床头:“涂你的药去。”



钟宴笙听话地低下头继续涂药,涂了第一下后有了勇气,接下来也顺畅了许多。



晃眼的光线被薄薄的白纱筛过,给萧弄眼中的钟宴笙周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淡淡光晕。



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俊秀漂亮的眉目间还剩一点青涩未褪,指尖甚至微微泛粉,沾着乳白的膏药,在紧致雪白的小腹上轻轻扫来扫去,画面着实是……不能多看。



萧弄移开视线,语气陡然变得不善:“赶紧涂完滚出去。”



钟宴笙对他的阴晴不定感到迷惑,闷闷地哦了声,胡乱抹了几下,伸手把圆瓶还回去,萧弄又做了个手势——这回钟宴笙看懂了,是不用还他的意思。



哥哥果然不像表面上那样难相处,特地给了他药!



这算不算他们的关系近了一点点?



钟宴笙心底豁然开朗,最后一点恐惧也散去了,露出个到眼的笑,跟勺甜滋滋的蜂糖似的,对萧弄的冷漠恶劣毫不在意:“谢谢哥哥,明天我给你带点心来!”



说完担心萧弄拒绝,又还记得那句逐客令,收起药瓶就想尽快出门,连散开的衣袍都来不及整理。



什么点心不点心的,谁稀罕几个破点心,萧弄忍无可忍:“把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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