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夏税,合计收拢米麦五百四十六万石,绢三十二万疋,回收宝钞四十万贯。”
九月中旬,当关外已经开始收割粮食的时候,关内却才刚刚统计好夏税的情况。
太学之中,坐在小院书房内的朱高煦拿着户部上交的文册,面前坐着正在汇报情况的郁新。
作为朱高煦信赖的四名文臣,郁新与夏原吉、黄福、孙铖四人毫无疑问都能在紧急情况下出入太学。
目光扫视文册,过了片刻朱高煦才开口道:“比起洪武二十六年的夏税高出了七十万八千石,绢和宝钞也有增长。”
“是,主要还是山东贡献的多。”郁新回答着,并开口道:
“山东那边吏治整顿的不错,韩州伯(孙铖)能力出众,故而这次山东上缴的夏税米麦占据了今年夏税的二成六。”
“喔?”朱高煦也感到了诧异,随后反应过来才笑道:“看样子山东的田亩清查情况有了新的进展。”
闻言,郁新也嘴角微微上挑,抬手作揖:“殿下猜的不错,虽说耕地数量没有太大进展,但质量却提高了不少。”
“此外,不少犯事的乡绅富户、官员胥吏都被绳之以法,数量足有四千人之多。”
“不过……”说到这里,郁新顿了顿:“近来,庙堂之上有不少人弹劾韩州伯刑法过于严苛,虽说陛下将这些消息压下来了,但民间却有不少人拿他与西汉的义纵相比,认为他与陈瑛是国朝的酷吏。”
“陈瑛?”朱高煦来了兴趣,不由询问:“他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居然能和孙铖相比?”
孙铖清理了山东不少犯事的乡绅胥吏,又扩大范围,抬高田价来将大量里长、粮长发配充军,如此才拿了一个酷吏的名头。
陈瑛虽说是朱棣手下的人,可他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能与孙铖相比?
“昨日陈瑛上疏,弹劾如侍郎黄观、修撰王叔英等四十余名官员,并与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将他们直接抓捕入狱,在三司还未审判的情况下,直接判刑将他们斩杀,受株连者数百家,牵连数千人……”
郁新一开口,朱高煦就笑了出来,他没想到陈瑛为了讨朱棣高兴,还挺会用手段的。
这群官员毫无疑问都是靖难过后占据官位不干实事的人,倒不是说他们干不了实事,而是他们不愿意为朱棣干实事。
正因如此,朱棣也忍他们很久了,这次陈瑛弹劾这么多人,多半有朱棣的授意,不过纪纲居然也掺和了进来,看样子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如果是这样,那倒不足为奇了。”
朱高煦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笑意。
“山东太远,刀子不在他们身上他们不知肉痛,倒是陈瑛的刀子每一刀都割在他们肉上,弄得他们龇牙咧嘴。”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把注意力放到陈瑛身上,我也好继续准备日后的新政推行。”
在他说完,郁新却担忧道:“话虽如此,但陈瑛此举是治标不治本,朝廷没有那么多良才能填补官职。”
“倒也是。”朱高煦听后用手撑起下巴,若有所思。
他之所以没有一口气杀死所有阻碍新政的人,其一是没有足够的把柄,其二就是没有那么多足够使用的官员。
治国如烹小鲜,株连过甚,选不出可以替换的人,那就要面对衙门停摆,很容易出乱子。
大明的衙门有很多,每一个衙门都有不同的运转方式,普通官员想要掌握它的运转方式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因此朱高煦可以替换最基层的胥吏和里长、粮长,却替换不了太多的官员。
说到底,胥吏和里长、粮长的工作太简单了,只要懂文识字,还能掌握基础的算术,那就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内容。
正因如此,朱高煦才能如此快速的掌握山东基层,因为他手中能代替胥吏的人太多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收秋税了,今年的秋税务必得收上来,各省不得拖欠。”
朱高煦将目光投向郁新,不忘交代着他,不过郁新也开口询问道:“今年的以钞抵税还要继续吗?如今朝廷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