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群兵卒正在制作午饭,而他们的午饭,不过就是用小石磨将未剥皮的米麦碾碎成粉末,而后倒入冷水搅拌,等待其凝固为面团罢了。
越过他们,马道之后的沈阳城几乎成为了废墟,所见之处没有一块能引燃火焰的引燃物,只剩下了砖土,所有房屋都被拆卸。
“会来的。”
消瘦不止二十斤的耿瓛面颊凹陷,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面色异常。
口中的那话,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如今不知道成为了希望还是安慰众人话语。
他回头看了一眼瘦弱恐怖的众人,也看到了马道下那躺满城内的百姓。
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他并不知道,可他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唏律律……”
夜色很快降临,在其掩护下,朱高煦率领六千骑兵乘骑乘马,牵着战马往西南而去。
他们的腰上缠着装有军粮的袋子,袋中有军粮一斗,但足够吃一个月。
他要在一个月内拿下大宁,如此才能尽快结束关外的战事。
在夜色下,他们向着西南进发,并在渡过辽河后改道向西北进军。
在朱高煦率领六千骑兵离开后,陈昶让麾下兵马骑着乘马在清晨从北边出营,而后又大批从东边、西边和南边返回,营造出热闹景象。
这一景象成功迷惑了守城的官兵,而朱高煦自己已经带兵奔往大宁而去。
只是在他奔袭的同时,一支庞大规模的军队也在黄河以南成功集结。
滚滚黄河,犹如无数巨龙扭在一起飞旋而下,高悬平原之间,咆哮奔腾,时不时冲起的黄白色的浪头。
延绵十数里的黄河岸滩上,已然集结起十数万大军,迎风招展的“朙”字旌旗几乎遮蔽了这一片的天空。
在那黄河渡口处,数以百计的木筏与舟船已经被安排妥当,无数兵卒听命上船,横渡黄河两岸。
南岸的兵卒们整装待发,严肃而坚定地面对前方的黄河,以及未知的战事。
他们背负着各都司的荣誉和朝廷派出的使命,脚踏实地的站在黄河南岸,背后是家乡与家国。
“呜呜呜……”
官道上,号角声响起,数十名将领骑着马由南向北而来,沿途检查着每一支部队的装备和士气。
指挥使与千户官们带着士兵们肃立着,目光坚定,没有一点松懈。
随着号角声一声声响起,队伍整齐有序地走上渡口,走上渡船,向着北方未知的战事进发。
他们步伐一致,身姿挺拔,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铿锵有力,仿佛在向天下宣告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不多时,他们渡过黄河,十数万人集结在北岸,伴随着一夜的休整后,大军开拔北上,延绵二十余里,就好像一条向北游动的赤色火龙。
“北边的蛮子把事情闹大了,他们自己反倒是按不下来,还得我们南边的兵出手。”
“南边?你们河南兵也能称南兵?”
“你是哪支队伍的,老子说什么关你甚事!”
“直隶邳州卫的,你要如何!”
“都闭上嘴老实赶路!”
“你又是哪家的鸟人!”
“定远飞熊卫的,你待怎样?”
“淮西的,别惹他们……”
行军途中,士兵们时而低语交谈,时而沉默思考,当然也少不了互相鄙夷与嘲讽。
只是在诸军之中,两淮尤其是淮西的兵卒地位最为崇高。
这整个大明天下,说是淮西子弟打下来的也不为过,各地卫所的武官,也大多都是淮西出身,自然不孬任何一都司的战兵。
一个小插曲经过后,所有战兵都沉默着赶起了路。
哪怕他们只是普通兵卒,可他们也知道前方的战斗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