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对身边人招呼着,咬牙起身,继续牵马步行。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他们前方的营垒火光越来越大时,朱高煦这才抬起了手:“准备绕营放火箭!”
“放火箭?”人群之中,许多兵卒面面相觑,一名百户官不安的作揖道:
“殿下,我们均为甲骑,马力不足,若是绕营放火箭,一旦马力耗尽,恐怕难以突围。”
“况且,我们不应该直取敌营吗?放火箭恐胡兵有所防备。”
百户官道出了所有人关心的一点,但朱高煦却沉声道:
“纵是你我也无法判断敌营之中有兵马几何,若是胡兵营中兵马甚众,你我身陷囹圄,又当如何?”
朱高煦并不知道哈剌兀在设伏,他担心的是早前撤离兀良哈营垒的那两支队伍。
白天兀良哈都摆出要撤退的阵仗了,可晚上突然袭击哈达岭。
若是先前撤走的两支兵马也只是虚晃一枪,那他们现在冲营岂不是要被上万人包围?
五百甲骑是可以横行一些战场,但那是有步兵掩护两翼的情况。
当下朱高煦他们只有甲骑,且军马只有一人一匹,万一失陷营中,那便只剩下追悔莫及。
他很惜命,更惜渤海军所有兄弟的命,因此他不愿意犯险。
只有用火箭试探出营垒之中的兵马数量,他才会决定是否冲营。
这是老朱奇袭横山涧元军的办法,不过当时老朱是为了威吓敌人,迫使元军投降,而自己则是用来探查胡兵数量。
“上马!”
不等那百户官再次询问,朱高煦便翻身上马,双重甲与兵器加上朱高煦的体重,近三百斤的东西压在身上,饶是赤驩已经成年,却依旧被这重量压得后退了两步。
“倒是苦了你了……”
朱高煦伸出手在赤驩脖颈处安抚,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上次赤驩中箭流泪的景象,朱高煦转身对众人吩咐:“注意胡兵砍马腿。”
“是!”
对于如何预防敌军砍马腿,明军有着自己的手段,不过也仅限于持枪护腿,加上平日里与军马的一些联合训练罢了。
只是一些动作,就能提醒战马抬收左右腿,以此来减少被砍马腿的窘迫现象。
不过即便如此,到了真正拼杀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人注意不上,因此遭了敌军的道。
在朱高煦的号召下,五百渤海军将长枪挂在了得胜钩上,取出未上弓弦的骑弓,将弓弦费力搭上后拉动试了试。
再往后,众人翻身上马,将普通箭矢放在箭囊前部,将绑好火棉的火箭放在了后方。
“上!”
没有其它激励的话,朱高煦一马当先带着精骑缓步向兀良哈大营走去。
一里、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哔哔——”
当放哨的胡兵吹响木哨,朱高煦单手持丈六长枪,另一只手举起了整支队伍中唯一的火把。
他绕到了队伍侧方,举起火把,身后精骑纷纷催动战马,一手持火箭,一手持弓,从他身旁掠过的同时,用手中火箭从朱高煦手中火把的火焰穿过。
一支支火箭被点燃,随即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火箭若流星般落入兀良哈营中,对于使用兽皮帐篷的兀良哈营垒来说,浸满火油的火棉箭矢无疑是致命的。
兽皮帐篷被瞬间点燃,尽管燃烧缓慢,但却将藏在帐篷之中的不少胡兵惊吓而出。
“大汗,他们在放火箭!”
一名胡兵仓皇跑到了大帐处,告知了哈剌兀最新消息。
哈剌兀脸色很不好看,转头看向旁边的脱鲁忽察儿:“没想到南人这么谨慎。”
“一路走来没哨骑,自然谨慎。”脱鲁忽察儿回应着,同时也反问:“还要继续守株待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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