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涝是没了,可接下来十几年的粮食产出也要出问题,到时候不止是内阁,就连过来收尾的存续院都要骂娘。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在遵守着没有明言的潜规则,那就是威权遗物的克制条约,不在大型歪曲事故的情况下,绝对不在现境使用那种东西。
褚红尘翻出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单,开始安排:“看来还是玄鸟老头儿最近太忙,没注意思想建设,结果有些人一不管就开始滑坡了,回头还是得再开几个班,深入学习一下。”
教育完了之后再送到边境去干个几年活儿,就知道轻重了。要是还是烂泥吧扶不上墙,那就冷板凳坐到死吧。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都紧张,咱们好歹家大业大,别像是穷鬼一样满脑子**。该做的,咱们都要做。不该做的,就不要做。”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有时候规规矩矩的办事儿是多奢侈的事情。一有机会就喜欢赌,赌赢了赚的不多,赌输了损失惨重。
图什么?
褚红尘摇头驱散了无关的思绪,问道:“夸父呢?没溜班吧?”
“虽然没谱,但他知道轻重,放心。”末三回答,“照你的吩咐,来之前我都跟他说了,指望下次联谊带你,就乖乖呆在海眼里堵着别动。
按照玄鸟的安排,白泽还是坐镇燕京不动,谛听正在跟俄联和天竺那帮家伙扯皮,青帝老太太还在西北,勾陈好像另外有活儿,跑的不见影子。”
她停顿了一下,无奈轻叹:“要是老符和小白……”
话音未落,她就注意到褚红尘投来的严肃目光,不再说话。
“这种事情,不是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能解决的。东夏、罗马、埃及、美洲……大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指望一个人或者一个办法去解决那么多问题,根本不现实。只能慢慢来,水滴石穿。”
褚红尘低头,把烤瓷缸子里干掉的面块搅合了一下,胡乱的扒拉进了嘴里,才擦了擦嘴角。
“熬吧。”
他看着眼前翻滚的浊流,那一道蔓延千里的大蛇虚影,面无表情:“看咱们谁熬的过谁。”
无人回应。
只有耸立的堤坝下,暴虐的江河奔流。
就在远处,另一处堤坝的边缘,滚滚浊流的旁边,水花翻腾着。
一块有些年头的防雨布被撑起来,柴火在垒高的灶台里旺盛燃烧,令锅盖下的鲜香越发的浓厚。
“雨打梨花深闭门,燕泥已尽落花尘,小红娘递简西厢去,东阁宴开为压惊……”
在滚滚沸腾的汤锅旁边,坐在椅子上的老汉眺望着江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尤有闲心哼唱着老旧的旋律。
掀开锅盖之后,黄鳝浓汤的甜香就止不住的弥漫了开来,不止是令方圆数百米之内路过的人吞了口吐沫,就连翻滚的洪流里,仿佛也涌动着暗影,凑近。
难掩饥渴。
老人不紧不慢的给自己舀了一勺,抿了抿,眉头微微皱起:“还是淡了点……算了,凑合吧。
小猴子们,别看了,过来开饭。”
他敲了敲锅边,向着不远处从雨棚下面悄悄探头的年轻人们招了招手。
年轻人们犹豫了一下,看向身后的班长。
班长蹲在边上抽着烟,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们一眼:“看我干嘛,看纪律,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有纪律嘛!”
“还有饼子。”老人补充了一句,“热的。”
“……”班长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肚子里也开始咕咕叫起来,他也还没吃。
“我炊事班里打杂的。”
老人最后笑眯眯的说,“不算群众。”
“……给我来一碗。”
沉默里,班长颤抖着手,掏出了自己的饭盒。
这就是压垮了坚持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办法,汤实在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