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也只剩了一个人是不是?”
柳巧再也忍不住抱紧刘阿婆,使劲点头:“刘阿婆……他们都不在了,只剩奴一个人……如果没有飞来医馆,奴也早就不在了……”
刘阿婆紧紧地回抱住柳巧,仿佛怕她也消失似的抱得非常紧,嗓子哑得不能再哑: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才能为他们讨回公道啊?
巧巧啊,除夕那晚,我家失火了,火好大啊……京兆府不收诉状,我们还能去哪儿喊冤?在这里向神仙们喊冤吗?
柳巧挣脱刘阿婆
的怀抱,抹掉两人脸上的泪水: 刘阿婆,我们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睡觉……
刘阿婆明显没反应过来。
柳巧继续说: “我们活下去,我们才能当证人,才能看到那些人的下场!”
两人互相望着,不约而同拿起早食,努力又认真地咀嚼,带着无比的虔诚,不浪费哪怕一粒芝麻,吃得泪流满面。
莫然认真做自己的记录,努力把自己的情绪抽离,即使听不懂大郢语,仍然能看到、听到、感觉到她们如此强烈的痛苦和悲愤。
柳巧味同嚼蜡地吃完,又看着刘阿婆吃饱,然后才开口: “阿婆,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也在这里治病,奴带你去告状。
“阿婆,你有证物或者诉状要呈上吗?”
刘阿婆先是怔住,然后木然摇头: 火起得突然,我年龄大了觉少,就起床扫庭燎,只有我一个人不在里面,什么都没能抢出来,武侯铺的火师们赶来时,都烧没了。
“都烧没了啊,巧巧。我当时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可是连我都去了,谁还知道那晚是纵火?我要活着,可是睁眼闭眼都是那场大火……
柳巧替刘阿婆梳头更衣: “阿婆,在皇后和太子殿下面前,你千万不能像昨晚半夜那样,你知道什么说什么……
好。刘阿婆的眼神渐渐坚定。
两人收整过后,认真又恭敬地向莫然医生行礼: 多谢医仙照顾,我们去去就来。
莫然想了想,不放心她们,尤其是并不算稳定的刘阿婆: “我和你们一起去。”反正也没其他病人。
于是,三人离开门诊,走到急诊时,抢救大厅刚好查房完毕,交接班结束。骆金山打着超大呵欠,走出抢救大厅自动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三人: “你们怎么来这里?”
莫然与骆金山其实并不熟,平日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但现在未知情况太多,只能硬着头皮请人帮忙: 骆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在这儿再等会儿?
骆金山小声问: 她们要做什么?
骆金山秒懂,直接坐在了候诊椅上: 没问题。
莫然坐在骆金山旁边,既不安又忐忑。
骆金山竖着耳朵偷听:放心,郑院长和金老在,崔五娘也在……她一个瘦小老太太应该闹不起来。”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莫然向骆金山微笑,希望如此。
抢救大厅内,郑院长和金老望着手牵手的柳巧和白发老媪,觉得奇怪,昨天还是木僵状态,只一晚时间就恢复到这么好吗?
郑院长不放心,走出抢救大厅的瞬间,看到一大一小两门神,立刻明白: “你们不放心?”
莫然赶紧把刘阿婆的记录拿出来给郑院长看: “目前评估下来,她出现在抢救大厅还算安全稳定,以防万一,我请骆医生留下。
“昨晚就是骆医生赶到三楼救急的。”
郑院长了解以后更不放心了,倒不是担心刘阿婆,而是担心太子和皇后能不能吃得消?心脏手术前,本来就不该忧虑思量过度,但太子没一刻闲着,天天窝在床帘里写写画画。
如果刘阿婆说出更令人义愤填膺的事情,太子万一激动过度,韦主任和傅主任那么多前期准备就泡汤了。
但是,不让刘阿婆说家破人亡的冤屈,又非常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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