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一手执缰,一手还击。元禄笑得直不起腰,宁远舟也摇着头,忍俊不禁。
队伍打闹着前行。如意捧着半个一口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手中的一口酥分外香甜。唇边不觉浮出一抹笑意。
于十三还在唠叨:“再说老宁怎么能是狼呢?他明明就是头心里有一百八十个弯的老狐狸,对吧,宁狐狸?”
钱昭转头冷漠地看他道:“你想说表妹也是狐狸精?”
于十三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元禄笑得更大声了。
赶到驿馆时,夜色已深。残月半悬在树梢,空中星子寂寥。街上夜灯零落,远远传来犬吠之声。越发凸显得驿馆里灯火清冷。
傍晚时信鸽便传来消息,说宁远舟有要事求见,故而杜长史、明女史和杨盈此刻都还没有睡。
杨盈略有些疲倦,然而瞥见一侧明女史严厉的目光,只能咽下哈欠,强撑起精神。听到宁远舟他们进院子的声音,眼神才随之一亮。正要起身出迎,宁远舟已带着如意走进门来。
杨盈一眼就看见了宁远舟身后的红衣女子——她生得白净美貌,夜色下也很是显眼。正好奇,便听宁远舟道:“这是任如意,我帮你请来的教习女傅,她对安国的情况了如指掌,见到安帝之前,由她来教导你。”
杨盈正要说什么,如意已从宁远舟身后走出,一身冰雪杀伐之气,一拂袖口,利落行礼:“见过礼王殿下。”
明明一身布衣,却仿佛能听见铁甲铿然之声。嗓音也是敲金击玉,字字掷地有声。
杨盈被她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往宁远舟身后躲,小声道:“平、平身。”
明女史却是立刻明了此举含义,一脸震惊地看向宁远舟:“宁大人,你为何不和我们商议,就随意换人?”
宁远舟不答。
如意已抬头看向她,直言:“因为你无能,教不好她。”
杜长史不明就里:“这是怎么回事?”
明女使震怒:“大胆!我乃皇后娘娘亲派,当年曾随浔阳大长公主出使过安国……”
话音未落,如意突然提起明女史的衣襟,往窗外一扔。只听“扑通”一声,明女史被准准地摔入马车车厢中。
杜长史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一时甚至回不过神来。
杨盈眼神一亮,只觉眼前的如意是如此的强大与美丽!
如意懒得解释,直接吩咐了对明女史的安排:“送她回京城。”
窗外于十三立刻应声:“是。”
杜长史胡子都在发抖,瞪眼看向如意,不必开口便知是“成何体统”云云。如意不待他开口,先行截断:“你们没得选,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杜长史震惊地看向宁远舟,宁远舟回了个无奈的笑容。
杨盈看看杜长史,又看看如意,一瞬间,她彻底下定了决心,立刻高声道:“我……不,孤——孤要她做孤的教习!这是孤的命令!”
杜长史错愕地看向杨盈,却见杨盈神色激动,双目铮亮,所有胆怯、疲倦都被驱开,正兴奋地看着新来的教习女傅。
礼王有令,此事已再无转圜了。
杨盈的激动一直持续持续着,哪怕天性中的胆怯、自卑再度追过来,可当如意来给她上课时,她也还是眼神亮晶晶地追着如意,满含好奇和亲近。
见如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她便小心地凑过去:“你在写什么?”
“安国朝堂都有些什么大人物,呆会儿你要背的。”如意说着,手中却不停。
先前令她听得头大的东西,此刻她却毫不排斥,只了然点头,“啊。”反而把自己的水杯端给如意,“那你一边喝水,一边写。这种泉水,很好喝的,以前我在宫里都喝不着。”
如意头也不抬,边写边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杨盈一怔。
如意等了一会儿,停下笔:“你之前那么胆小,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可后来,为什么又突然要留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