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如意第二次和宁远舟一道出城门,只不过上一回他们一个是躲避搜求意图退隐的假死之人,一个是逃命的小白雀;这一回却一个是众望所归位高权重的六道堂堂主,一个是他武功高强谜团重重的“表妹”。
才不过一日之间,便已历尽生死起落,恍若隔世。
晨曦之中一座城门,两个相对而立的人。宁远舟看着卸去伪装的如意,如意也看着焕然一新的宁远舟。
却是宁远舟先开口:“昨天你杀人的时候,说的‘第一个’是什么意思?
如意坦言道:“在青石巷虐杀玲珑的,他是第一个。”
宁远舟了然:“玲珑?你那个白雀姐姐?呵,你不该选在那个时候动手的。”
如意不屑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什么时候动手最合适。”
宁远舟一笑,道:“你连白雀都做不好。”
如意闻言不反驳,只道:“我是最好的刺客,除了杀人,其他的确都不算擅长。”
“是吗?那你这个最好的刺客,昨天为什么会做去而复返、暴露自己其实武功高强的蠢事?”
“因为元禄提醒了我。你杀了赵季,而他是‘第二个’。”如意一顿,“我不喜欢欠别人情。”
宁远舟点头,道:“刚好,我也是,那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他向守城的护卫出示令牌,城门护卫收起长枪放行。
如意却没有动,她只抬头看着宁远舟道:“你现在已经又是六道堂的堂主了,为什么还要放我走?”
宁远舟道:“因为这个决定,是我还不是堂主的时候做的。而且你之前都那么死皮赖脸出尽百宝了,就当是感谢你对元禄不错吧。你应该庆幸自己的特征和森罗殿里任何的一个六道堂仇家的记录都不相符,否则,我就没这么好心了。”
如意一晒:“这么心慈手软,难怪之前会被赵季那种货色陷害。”
宁远舟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你一个刺客,居然委屈自己做白雀,还为了另一个白雀想要杀六道堂的副堂主,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他也看向如意,“你是朱衣卫的叛将,还是褚国的不良人?”
如意淡淡道,“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已死的人而已。”
宁远舟盯了她半晌,却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只送她出城门外,把缰绳递给她,道:“那好,希望我们自此人鬼殊途,再不相逢。”
如意接过缰绳,却没有上马。突然便问抬头看向他:“……我可不可以不走?”
宁远舟一怔,不料她竟会提出这种要求。虽明知她不可能不有所盘算,然而乍对上那双似有所求的清黑眼眸,却也还是有片刻迟疑。
如意道:“你们不是要去救皇帝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还有几天,我的内力就可以慢慢开始恢复了。带我上路,我可以帮你杀人,安国的朝中和宫中的事,我也知道不少……”
“你想混在使团队伍里,躲开那个越先生的追杀?”
如意摇头,坦言相告:“我不是躲他,而是想找到他,这个人向你们六道堂出卖了整个朱衣卫的梧都分堂。”
宁远舟想了想,道:“知道越先生身份的人,只有赵季和他的党羽,但他们现在都死得差不多了。据见过越先生的道众说,这个人个子比你高三寸,出现的时候总是带着面具、穿着黑袍,根据他的武功和口气推算,至少是位紫衣使。”
“谢谢。但我想和你交易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有一位故人,几年前突然被人害了,但走之前,她怎么也不肯说出谁是凶手。你们六道堂的地狱道和森罗殿既然无所不知,能不能……”
宁远舟打断她:“不能。你是别国的间客,我怎么可能用梧国的公器来和你交易?我刚才告诉你越先生的事,只是为了再让你欠我一个情,换你对我们去救皇帝的事情保密。”他一笑,“我不需要刺客,而且你身上的秘密太多,我的使命又太重,大家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比较好。”
如意默然片刻,终于不再说话。她翻身上马,牵动马缰。
宁远舟却忽地又问道,“越先生是第三个?”
如意冷冷道:“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