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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 雨夜


夏诉霜整个人都慌了,耳朵烧得滚烫,“阿霁,你放手!”



宋观穹现下是侧卧着,两个人面对面,呼吸时胸膛相贴,夏诉霜鼻尖都是热乎乎的药味儿。



此举是大大的越界!



不管先前的意外,她和阿霁到底是师徒,现在自己是清醒的,和徒弟躺在一张床上怎么像话,便是幼时,除了他生病的时候,两个人也未曾这般亲近。



“阿霁!”她声音严厉起来。



“师父……”徒弟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呢喃,喊得夏诉霜身子发颤。



夏诉霜实在忧心有人进来看见。



可现在她徒弟弱得跟纸一样,她哪里敢用蛮力推开。



她只能安慰自己,已经深更半夜了,女使不会再进来了,没有人看见。



“阿霁,放开师父好不好?”她轻喊了几声,又怕外头听见,只能作罢。



“师父,好冷啊……”怀里抱着人,宋观穹睡颜平静了许多,只仍在委屈呢喃。



确定应是没有人来,夏诉霜无可奈何,随他去了。



暖炉里的红炭逐渐积成白灰,夜色正浓。



宋观穹喝了药睡下,已经有一个时辰,夏诉霜折腾这一日,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刚睡熟不久,床榻上另一个人缓缓地睁开了眼。



这点动静没有惊动夏诉霜,她仍旧睡着,就睡在他怀里。



宋观穹的眼睛缓慢眨动了几下,逐渐恢复了清明,苍白虚弱,但不掩狼子野心。



他确实是故意激怒杨氏,故意受这么重的刑。



宋观穹的伤没有半分作假,但也并未完全昏迷过去,他知道师父来了,故意拉着她不放。



他就是要她只能日夜守着他,不敢离开一步。



自毁也没关系。



怀抱着如此真切的人,命悬一线只是不值当提的小事。



病态的念头充斥了宋观穹的脑子,手也不自主地将她扫到鼻子的发丝捋到后面去。



但只是撩动一点发丝,夏诉霜就醒了。



她迎着大徒弟直勾勾的视线,眼眸明显闪烁了一下。



师父一定是回想起来什么了。



宋观穹知道她在害怕,再信任自己,也会有后怕,这是他放纵太过的后果。



“你醒了。”夏诉霜说着,要从床榻上起来。



宋观穹按住她的腰,“徒儿做错了,是不是?”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眼底昭昭全是悔意。



夏诉霜突然想,他和杨氏顶撞,招来这顿责罚,是不是也在自惩呢?



还在病中,思虑这些,于伤势不好。



“没有,阿霁是无心的,我们都身不由己,师父没有怪过你。”



为表真心,她摸了摸他的脸。



大徒弟缄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师父还记得徒儿刚上山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雨吗?”



夏诉霜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当然记得,那晚上雨下得很大,我出去找你,还遇到了山洪……你先放手让师父下去。”



宋观穹像没听见:“师父以为我那时候想跑,对不对?”



“不是吗?”



当然不是,其实他没想跑,只是下意识就逃出了屋子。



“那时候,徒儿很怕下雨。”



说起这句话时,宋观穹乌墨色的眼睛空茫茫的,一到下雨的时候,宋观穹就会想到他那位阿娘,那位高高在上的定国公夫人。



夏诉霜忘了下床的事。



她曾在安德寺时问过大徒弟幼年之事,大徒弟说以后再告诉她,便是现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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