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是激荡的。
没错,她是王介甫的女儿,书香门第,家庭教育肯定不差,她有一身的才华,可就是没有给她展示的舞台。
因为她不能像男人一样去考科举。
“杜侍郎,你办的可是官报,真的可以刊登女子的文章?你不怕有人会弹劾你?”
“你不是已经发表过一篇了吗?”
吴幼薇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与众不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家父应该很喜欢你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脾气很对他的胃口,都是推陈出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
“你说的是令尊变法?”
“是呀。”吴幼薇轻轻点头,“我爹之所以会把我和我娘赶出家门,就是因为他要变法。”
杜蘅终于明白王介甫为什么休妻,又为什么让女儿改姓,因为他要变法。
变法就难免要得罪很多官僚集团,一旦变法失败,极有可能连累家人,所以未雨绸缪,先让妻女撇清了关系。
“王右相一介文臣,却也是一腔孤胆。”
“杜侍郎,你说……我爹这次变法会成功吗?”吴幼薇明显在为王介甫担忧。
杜蘅端起茶杯,心里酝酿着措辞,说道:“我不参与变法,但……就以我自己的分析,恐怕有点悬了。”
“我娘的商队,刚刚从西域回来,经过九江一些郡县,商队的人都说,今年是丰年,青苗法的颁布是利国利民的。”
“法是好的,但落入恶人手里,结果就未可知了。”
吴幼薇虽然能写一手好文章,但对朝政显然是迟钝的,茫然道:“这话什么意思?”
“譬如这只茶杯,作为一个容器,可以装茶盛水,那是极好的。”
杜蘅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继续道:“可它落入我的手里,却可以伤人的。”说着,咔嚓一声。
青瓷茶杯便被杜蘅捏碎,同时手里射出一枚碎片,直奔芭蕉丛下而去。
吴幼薇和丫鬟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就见一条纳凉的乌梢蛇被瓷片钉在了地上。
“小姐,有蛇!”
丫鬟惊慌失措,扶着吴幼薇起来。
被钉在地上的乌梢蛇,依旧还在动弹,只是游不走了。
刚才扫地的小厮急忙赶了过来。
这时刚才的掌柜带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进来,看到杜蘅,先是盈盈一拜,道了一声万福。
“杜侍郎,这位就是我们香料行的行头。”
“薇儿,怎么回事?侍郎在此,如何这般失礼?”吴氏看到吴幼薇惊慌失措的样子,轻声责备。
丫鬟小声的说:“夫人,蛇。”说着就往芭蕉丛下一指。
吴瑾急忙让人收拾,笑着邀请杜蘅去了正厅说话。
其实杜蘅此来,只为丝妙,现在人已经找到了,他也没有其他的事,随口问道:“敢问夫人,你们铺中可有灵犀香吗?”
“有的,刚刚进了一枝上好的灵犀。”吴瑾立刻就让掌柜去拿。
很快,掌柜拿了一只剖开的犀角上来。
所谓的灵犀,跟一般的犀角不同,这是从一种三角犀牛头上取下的角,剖开之后,会有一道白线。
没有白线的犀角,都是普通犀角。
这种犀角名曰灵犀,极其名贵,传说燃之有异香,能与鬼通。
“不知价钱几何?”
“久闻杜侍郎之名,这半只灵犀权当老妇送予杜侍郎的见面礼。”
杜蘅知道灵犀的价格很贵,自然是不敢收的,而且送礼的人还是王介甫的前妻,这要收了,未来王介甫垮台,他可能会被参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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