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时间未晚,杜蘅决定去一趟吴氏的香料行。
香料行的行头叫吴瑾,一个四开间的门面,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算是很大了。
里面各式各样的香料,像是批发市场似的。
香料行既是吴瑾的买卖,同时也是一个商会,行里集议的时候,都在香料行的后堂。
“客官,你买香料?”行里的掌柜过来询问。
杜蘅回头看了一眼:“你们吴行头在吗?”
掌柜上下打量着杜蘅:“你要找我们吴行头?敢问尊姓大名?”
“姓杜名蘅。”
“哎哟,竟是杜侍郎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掌柜急忙拱手,又说:“吴行头出门去跟几个西域商人谈买卖去了,侍郎请随我到后堂稍坐片刻,小人立刻派人去请。”
于是杜蘅跟着掌柜进了后堂。
同时让人给杜蘅上了茶,自己则是慌慌忙忙,派人去请吴行头。
杜蘅慢悠悠的喝着茶,左等右等,也不见吴瑾过来,起身走出后堂,在天井里随意的走动。
从天井旁边的月洞门,隐约听见有人谈话的声音传来。
杜蘅信步来到月洞门口,看到一丛芭蕉树下,遮住阳光的阴影地带,放着石桌石凳,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穿水绿撒花烟罗衫子,搭配一条云纱团蝶凤尾裙,轻摇一把绢面绣着兰花的团扇,正在看着一份报纸。
在她身侧,恭立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不时的添点茶水。
“这一期的报纸,倒是没什么看头。”
丫鬟讨好的笑道:“上一期的报纸之所以流行,全靠小姐妙笔生花,这一期因为没有小姐的文章,所以买的人就不多了。”
“我倒也小看了那位广陵第一才子了,我在文章中那么批评他,他竟然还把我的文章登出来了。”
杜蘅本来无意偷听别人说话,可是听到女子说了这几句话,登时就呆住了。
该不会就是他要找的丝妙吧?
只听那个丫鬟说道:“现在大家都说他是大梁第一才子,可不是什么广陵第一才子了。”
“那是因为他现在官位显赫,又得陛下重用,那些文人少不得要往他脸上贴金。”丝妙淡然一笑,揭开桌上一个茶碗的碗盖,端碗喝了一口,“他填词作诗倒是一流水平,可至今也不见他写过什么出彩的文章,才子之名倒是有些虚了。”
杜蘅仔细想想,除了一些对联和诗词,倒真没有写过什么文章。
主要是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古文太长了,他上一世能够全文背诵的又不多,而且有一部分是这个时空之前的古文,别人都见过,他也不好拿来糊弄。
大梁虽然以文治国,这个文主要是文章,诗词属于小道,科举虽然要考,但相比于文章便没那么重视。
“欸,你谁呀?”
正在杜蘅沉思之际,月洞门内一个扫地的小厮经过,诧异的看着杜蘅。
这下也惊动了丝妙。
她起身朝着杜蘅这边看来。
杜蘅解释:“我是来找吴行头的。”
“找我娘亲?”丝妙带着丫鬟缓步过来,“你怎么称呼?”
“就是姑娘刚才说的,才子之名有些虚的杜蘅。”
“啊,你是……”
丝妙顿时懵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问道:“那么杜侍郎觉得,小女子之言可有错吗?”
“没错,完全属实。”
“你这人……”丝妙有些意外杜蘅的回答,歪头看了一眼,“倒与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哦,不知姑娘是如何想象的?”
“似尔等这些当官的,都是一副假清高的模样,其实气量狭窄的要命,尤其是那些以文而出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