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先生与赵承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两个人前来敲门。
周如霜本以为是赵承和东先生回来了,然而打开院门才发现,并不认得这两个人。
“你们是找错人家了吧,这里是赵家。”周如霜眼神中带着些警惕。
门外站着的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头戴着黑白相间的抹额,看起来如同武士的装束,另一个则有些瘦弱,已经将近冬月,还摇着一把扇子。
“赵家?是赵承的家吗?”拿扇子的问道。
周如霜以为是赵承在外结交的朋友,便说道:“正是我家郎君。”
“那么,你就是周如霜了?”
拿扇子的一口道破了周如霜的姓名,让周如霜吃了一惊。不待她说什么,那个拿扇子的自我介绍道:“在下姓白,白镜韬。”
旁边站着那个武士装扮的人也说道:“在下孟致远。”
周如霜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两位,现在郎君不在家中,如果两位要找他的话,请进屋稍待。”
白镜韬和孟致远两人对视一眼,便迈步进了院子。
白镜韬和孟致远进了屋子,并没有坐下,而是环顾了屋中并无他人,就对周如霜说道:“我们并不是来找赵承,而是来找你的。”
“找我?”周如霜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人。
白镜韬看了孟致远一眼,对周如霜说道:“你一直在周家村长大,只有一个爷爷叫做周安对吧?”
周如霜点了点头。
白镜韬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放在桌上,说道:“如果没错的话,你手里应该有半块锦帕,刚好与这半块合成一块。”
周如霜一看到那块叠得方方正正的锦帕,立刻就想到了东先生曾经交给她的,说是她爷爷留给她,让她妥善保存的锦帕。
周如霜生怕有失,一直藏在神台的半块砖洞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如霜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哄哄的,理不清头绪。
白镜韬看了一眼周如霜,说道:“其实你并不姓周,而是姓澹台,叫做澹台无双。”
周如霜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能的不想相信这个摇扇子的话,可是这半块锦帕,与自己一直藏在神台下的半块,几乎不用比对,就知道可以合成一块。
因为周如霜那半块锦帕并不是四方一块,而是被撕开的,其中一条边斜着过去,周如霜小的时候,无数次夜里拿出那块锦帕哭泣,想念过早离她而去的爷爷。
而放在桌上的这一块,恰好有一条斜斜的边。
“澹台宗佑是你的父亲,也是大陈的异姓王之一,鲁王。十四年前因为造反而被株九族,唯余你一人。”
白镜韬的这些话犹如一声声惊雷,落在周如霜的耳朵里,轰得她不知所措。
“不!不!不是的!”周如霜眼中有泪水滑落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些年的苦难,早早的让周如霜变得成熟起来,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但她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她的父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即使不是她的父母,也许是叔伯,或者什么亲人,会找到她。
这个信念犹如黑夜中的一盏小灯,一直支撑着这个小女孩坚强的活下来。
买回了赵承之后,日子才刚刚开始变得好起来,周如霜夜里惊醒,往往还以为自己住在破庙的草垫上。因此她就倍加珍惜如今的生活。
然而今天上门的这两个人,只用了一番话,就击碎了她坚守了十四年的希望,也打破了她刚刚得到,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此时周如霜的情绪充满了失望、痛苦和恐惧,她不想再听这两个人说下去,哭着跑出了房间。
孟致远看到周如霜崩溃哭泣,忍不住对白镜韬说道:“你这么打击郡主,将来她岂不是恨透你?”
白镜韬慢慢合拢扇子:“你懂什么?鲁王之女岂会是等闲之辈?若是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将来又如何承袭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