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收不收徒,至少郑玉诚还愿意指点学问上的疑难,这已经很难得了,最怕的是拒人千里之外,难以接近。
赵承离开了黄鱼矶,先去了一趟大顺楼,这件事情多亏了张大顺的帮忙,于情于理应该去告诉一声。
对于这个结果,张大顺也是早在意料之中,他生怕赵承拜师不成而挫了锐气,劝慰道:“这个郑玉诚是不太容易接近,但是你不要着急,过两天我再劝劝他。”
赵承想了想问道:“这位郑先生身为经学,怎么可能没有学生?在他做经学的这些年里,至少也亲自授过课,听课的都是他的学生。”
“而且,他并不介意为我讲授学问上的疑难,说如果有了问题,可以去请教他。”
“这说明郑先生还是乐于教书育人的,也不排斥为别人讲课释疑。”
张大顺听得连连点头:“是啊,平时钓鱼的时候也是很乐于说话的,并不是孤僻性格。”
赵承猜测:“那么他不愿收学生,可能就是因为被他的学生伤害过,所以才拒绝收弟子。”
“张先生,他曾为燕州经学,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他或者他的弟子之类的消息?”
张大顺皱眉想了一会,摇头说道:“老夫并非官场中人,对于这些人的事情不太了解,如果有燕州的熟人,倒是也可以打听一下,可惜这个季节商旅大多回家了。”
清河县隶属云州,虽与燕州相邻,但距离燕州尚有几百里,就算现在赶去也未必能打听得到,更何况往返需月余,难免要误了学习的时间。
赵承说道:“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
他要拜师学习,一是举两得之法,除了可以为科举做足充分的准备之外,还可以做为一个身份的保护,让洪元奎不敢轻易对他动用手段。
但是拜师不成,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只是需要更费力一点。
回到家中,周如霜高兴地迎了出来。
赵承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一天比一天更加快乐,衣食无忧,才渐渐恢复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天真和活泼。
“郎君!隔壁的柳夫人送来了新蒸的板栗糕!”周如霜的眼神里透露出欢快和轻松。
“嗯。”赵承还在想着拜师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郎君!我今天给你缝了一件袍子,一会儿你试一下。”周如霜为了缝好这件袍子,手指快要被戳成得筛子了。
不过因为针脚整齐细密,周如霜第一次缝衣服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非常难得了。
赵承有点怀疑周如霜缝出来的衣服会不会合身,毕竟她只是业余裁缝,赵承还是更相信成衣铺一些。
不过他不好直说出来打击这个小丫头的积极性,就说道:“那个不着急,等我晚上回来再试,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出去。”
“郎君如果等下出门的话,穿上这件新袍子会更漂亮的。”周如霜难掩兴奋之情。
赵承只好胡乱应付道:“嗯,换来换去的麻烦,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周如霜热烈的眼神透着些许失落:“哦。”
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那等郎君回来再试。”
东先生此时从西厢房探出头来,冲着赵承说道:“出去走走?”
赵承看了一些东先生,这个老夫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仍然冷峻的板着一张脸。
“好,一起走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只剩下周如霜失落的站在院子里,手里抚摸着赵承给她制的那枝竹笛。
赵承和东先生顺着大街信步而行,东先生此时却又不说话了,只管闷头走路。
赵承在后面跟着,不知道东先生这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个人一直走到清水河畔,沿着河岸行走,到了一片开阔之处,东先生才站定,望着远方的水面和惊飞的锦鸭,转身对赵承说道:“今天去拜师了?”
赵承点了点头:“没错,可惜没有拜成,郑先生不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