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氏连忙掀开车帘,拉着陆景堂要检查。
陆景堂拉停了马车:“阿娘,我没事。”
“那陈领队呢?他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陆杨氏没问他怎么伤的,她是没见识,不是没脑子。
好好一个人,突然顶着一脸血回来,总不能是自己摔的吧?结合刚才发生的事,只能是跟人发生了冲突被人打的。
至于被谁打的,不是商队里的人,就只能是驿站里的了。
“皮外伤,擦擦药就好了。”陆景堂说。
他去得还算及时,三元及第的今科状元也还算有几分名气,锦乡侯府的下人说了几句难听话,好歹将人放了。
梦里他入朝时间比如今晚个几年,当时的锦乡侯府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比现在煊赫不知道哪去了。
再几年,储君之争愈演愈盛,云贵妃深得圣宠,五皇子一脉如日中天,锦乡侯府自然也是煊赫一时。
只是没想到,锦乡侯府现在就已经是这般跋扈作态。
陆景堂心情不佳,锦乡侯府还有十多年圣眷,便是他知晓得再多,如今也只能避其锋芒。
陆杨氏坐了回去,景年吸了吸鼻子,小声问:“是锦乡侯打了陈大叔吗?”
陆萍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年哥儿,不可乱说。”
景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很是不解,这算乱说吗?
离这么远,倒不怕让人听见,陆景堂解释道:“不是锦乡侯,是锦乡侯府的下人。”
下人他知道!
景年转动小脑袋,忠爷爷说他是林家的下人,捧砚说他是他们陆家的下人,在景年眼里,他们跟他都是一样的。
懂了,就是那个锦乡侯家里的人,打了陈大叔,不是他自己打的。
“陈大叔做错事了吗?”景年扒开陆萍的手,问陆景堂。
陆景堂沉默片刻:“没有。”
陈大叔没有做错事,那个下人打他,就是他坏,他做错了事。
景年又问:“锦乡侯教训他了吗?”
“谁?”
“打陈大叔的坏下人。”
“没有。”
陆景堂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三分冷笑。
一个商行的商队领队而已,惹了锦乡侯府的人不高兴,能留下一条命已是万幸。
便是陈金明自己,也不敢有丝毫怨怼,否则锦乡侯让他们整个商行消失,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士农工商,有些事残忍的难以言说。
景年脸颊鼓了鼓,不高兴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陆景堂从不随便敷衍幼弟,年哥儿聪慧机敏,他希望能通过言传身教,让他家小五郎成长得更好。
“锦乡侯为什么不教训坏下人。”
景年不懂,捧砚做错了事,阿兄会训他,他做错了事,阿娘还打他屁股呢。
陆景堂陷入沉默,景年追问了两声,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等你长大一些,阿兄再同你讲好不好?”
景年不服气:“为什么?”
“你现在理解不了。”陆景堂说。
景年瘪了瘪嘴,他很听话的,阿兄不让问,他就不问了,可是心里很不开心。
崽崽闷闷不乐:“锦乡侯,不好。”
陆景堂转身,安抚地摸了摸幼弟的发顶:“这种话往后不要说了。”
年哥儿年纪小,记性却十分好,以后去了京城,若是哪日说漏了嘴,怕是要惹出麻烦。
景年瞪圆了眼睛,做了错事,竟说也不让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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