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杨慎自己也写诗感怀:七十余生已白头,明明律例许归休。归休已作巴江叟,重到翻为滇海囚……还有一首:剡溪无心泛雪,衡山有意开云。天借黄绵袄子,怜吾七十从军……所以七十从军不是别人说的,而是他自己……”
李定安舌如连珠,一堆人都呆住了:乍一听,好像也不难,只要知道杨慎的生平就行。
但细一琢磨:好家伙,谁没事会专门瞅着一个人的历史研究?
就像刚刚丁立成说的:研究他有啥用?
这么一想,李定安即便没背下整本《明史》,估计也背了一半,甚至还要包括《后汉书》、《新唐书》,以及《宋书》……不然他能从哪里知道“金马”就是翰林院?
所以就凭这份博学,人家捡漏还真就不是运气……
深寂了好一阵,后面又有人举了一下手:“李专家,那这件能值多少钱?”
李定安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没有同类型的东西拍卖过,更没有听说谁出让过。”
“那能不能和其他人的作品对比一下,比如其他的两位大明才子?丁老师,故宫中肯定有类似的收藏吧?”
“收藏的倒是有,但解缙的伪作极多,大都出自明晚清初,如今世面上流通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这一种,用仪器都不好测,所以不具备参考价值。”
“那徐渭呢?”
丁立成不由一顿:徐渭的真迹倒挺多,故宫和国博都有收藏,民间流通的也不少,但和这一件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他正准备解释一下,有一位点着手机,又一声“我操”:“2017年嘉德秋拍的徐渭的水墨纸本画卷《写生卷》,起拍价六千万,最后拍了一亿两千七百万?”
“你看照片:好像不止一幅画?”
“哦对,是画卷……总共五幅,但最大的才三平尺半,剩下的四幅都是一平尺的小品,平均一下,每平尺两千三百万?”
“那是画,不好比吧?”
“字也有:2020年保力夏拍,徐渭的《草书唐诗四首》,四平尺绢本,成交价三千三百万。再往前,2018年佳士德沪上拍卖,徐渭的《行书五言诗》立轴……加署款二十七个字,成交价一千四百万,平均一个字五十万……我了个天?”
围观的人都愣住了:一个字五十万,就算以此对比,这上面二十个字,岂不是也要上千万?而且还没算黄金本身的价值……
李定安却暗暗的摇了摇头:驴头不对马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如果只对比品类,徐渭的是字画,这一件却是杂项,肯定是前者贵。因为字画类古董的文化和历史价值相对要高一些,二是不易保存,价格当然就高。
但要是对比唯一性和独特性,当然是这一件更有价值:纯金的文物本就少,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佛像,剩下的才是金壶、金杯、金盏。有字的就更少了,除了印玺,就只有金锭。
但那上面才几个字?
突然冒出来个刻这么多字的蜡斗……不敢说世间仅有,但传世至今的同类型的书房文物,每件都能称得上镇馆之宝。
所以,这才是这件东西最有价值的地方,接下来才是杨慎所带来的各种附加值,包括各种家、大明才子、以及三元及第等等等等。
“没有可比性,因为不是一个品类!”李定安断然摇头,“但一个字肯定值不了五十万,因为这是刻上去的。就像竹牍、拓片,既便出自同一作家,也同样是文字类古董,但与字画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样的吗?
感情有点不对劲,但既然是专家说出来的,肯定有一定的道理。
围观的人都这么想,马献明却撇了撇嘴:李定安这纯属偷换概念。
为什么非要和字画比,而不是和这一件同材质、同用途的文物对比?
黄金质地的书房类文玩又不是没有:国博有一件纯金五峰笔架,故宫则有一件缠荷葫芦金笔洗。
虽然是御用之物,不过那两件上面可没字,所以这件蜡斗低不到哪里去。如果非要估个价:下了两千万,马献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