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你这是想什么呢?差点撞到墙上去了。”
三人回到正房门前,就见念夏端着两串葡萄,神思不属地从台阶下走来,眼看要撞到前面的墙壁,珍珠连忙小跑上去,伸手拉了她一把。
念夏回过神,发现前面的少夫人,心虚地垂下脑袋,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少夫人,少夫人安康。”
江善轻轻地嗯了一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瞧你方才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没,没有。”念夏忙不迭摇头,眼睛盯着地上,说道:“奴婢只是昨晚没休息好,惊扰到少夫人,实在该死。”
说着,她就要跪下去请罪,江善赶忙制止她,不甚在意道:“既然是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那你今日便不急着当差,别因为精神不集中,等会儿伤到哪里就不好了。”
念夏眼里有挣扎滑过,紧紧地咬了咬唇,将手上的果盘递了上去,“这是大姑娘那边送来的,给了咱们院里两串,另外老夫人和夫人那边,各有两大篓子。”
珍珠把脑袋伸过去,瞧着果盘里晶莹欲滴的葡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表姑娘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别胡说。”红绡拧了下珍珠,得到姑娘的示意后,笑着接过念夏手上的果盘,“既然是表姑娘的一番心意,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在京城之中,不论是外朝的勋爵高官们,还是各自的夫人们,纵使之前闹得如仇人一般,再见面时,也得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两句,全了彼此的脸面。
现在表姑娘送东西上门,不论这东西有没有价值,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的话,都会显得十分失礼,倒不如先将东西收下,是吃还是扔掉,全凭她们自己做主。
见少夫人的丫鬟,将东西接过去,念夏嘴角蠕动两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低着脑袋退了下去。
珍珠望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怎么感觉念夏今天怪怪的?”
听见这话的江善,眉心微微一动,接着敛下眼里的情绪,对红绡道:“这葡萄你们拿去分了吧,我有些累了,去床上歇一会。”
“奴婢伺候姑娘。”红绡将果盘放到珍珠手上,跟上江善进了房间。
晨光熹微,浅淡的天光穿透窗棂,驱散室内浓郁的黑暗。
暖香温玉的房间中,传来沐浴的水声,耳房中亮着晕黄的烛光,浅粉色的薄纱上,透出一道妙曼的人影。
江善脸颊红扑扑地从里面出来,烦扰她四日的葵水总算结束,难得身上来了力气,一大早就睡不着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流春拿着帕子给她绞着头发,一面轻声说着话:“奴婢听人说,昨晚上落匙之后,老夫人那边将锦小少爷送了回去。”
江善微挑了下眉,好奇问道:“怎么回事?老夫人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这事还要从两日前说起,老夫人那边突然开口,觉得膝下甚是孤单,想要让二房的小少爷,也就是取名为陈师锦的小娃娃,去长福堂与她作伴。
将小辈送到长辈身边,这在大昱是十分常见的事,若换成大房有孙子,陈大老爷和马氏只怕忙不迭将孩子送过去,以后的好处多得是呢。
然而这事落在二房头上,那是没一个人愿意的。
只是老夫人是长辈,她亲自开的口,二房根本找不出拒绝的由头,不然转眼大房就能给他们,安下一个不孝的名头。
流春道:“那锦小少爷去了长福堂后,见天的哭闹着找娘亲,老夫人年龄大了,就算是有婆子哄着,也熬不住这日夜的吵闹,可不得将人赶紧还回去。”
江善摇摇头,慢慢道:“那小娃娃不过两岁大小,哪里离得了娘亲,生生让他们母子分离,着实有些违背人伦天常。”
“奴婢私下琢磨着,老夫人或许是想以此举,钳制住二房的几位主子呢。”流春看了眼姑娘。
江善听见这话,眉间的情绪越发寡淡,“二房回府之后,一直安安分分,对大房多有忍让,老夫人何须这么着急?”
流春想了想,低声道:“听说是二老爷的官职要下来了,奴婢隐约听府里的人说,二老爷或许会入户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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