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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儒龙在野含光吐,书生隐乡智珠藏




“得罪了。先前我确实想用济苍生扶天下这等道理劝说杨前辈迷途知返,但而今看来已是毫无可能,既如此,那沈某便小意势利些,不谈万民疾苦,只为这李唐朝廷说些话:敢问杨前辈,如若此事到最后,是你得了这号令一众江湖好汉的长恨剑,您意欲如何?”



“嘿嘿,沈公子,不必问的这么隐晦,你无非就是想知道,若是我承袭盟主大位,会不会对朝廷不利的事。这个问题,王小先生也曾问过我,可我又不傻,这江湖可是乱了几十年,李唐王室都不知道往里面塞了多少人,哪有可能我一上任,就能凭着一把剑号令各大门派对朝廷群起而攻之?这等自毁长城之事,我怎会如此不智呢?”



杨暾笑呵呵着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却不料沈游颔首垂笑的下一段话便令他僵在原地:



“子曰:‘巧言令色,鲜仁矣’,杨前辈何必逃避沈某所问,顾左右而言他呢?沈某并不是问您能不能,有没有把握做到,沈某问的是,如若事成,您想不想与朝廷为敌?《论语·为政》中有言:‘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沈某不敢说对杨前辈已然了解的面面俱到,但据这些年江湖上流传颇广的那些传闻推测,您对朝廷,应该是恨之入骨了吧。”



“你——这……”



正在杨暾一时语塞之际,只见王凡向前一步,朗声回道: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居高位者,如若不能以德政教化民众治理政事,又怎能要求万民爱戴拥簇他呢?《论语·颜渊篇》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公子,你既知道那些传闻,便该清楚李唐王室对杨家亏欠了多少,这般情况下要求杨兄对这样一个仇家恭顺于礼,岂非是强人所难吗?”



“如此说来,王先生是相信杨前辈所说了?也罢,那便暂且认定杨前辈所述句句属实,可当年那场祸乱天下的大灾,虽说是安史二人狼子野心意图称皇称帝,但如若没有弘农杨氏一族自贵妃上位起而鸡犬升天,之后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之事,又何至于承平日久的李唐中原被一日搅碎,不复安宁?同在为政篇中,圣人曾与君主对谈,鲁哀公问政于夫子,如何能使万民信服?夫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若是当年玄宗之侧的贵妃、宰相是正直无私之人,怎么会落得最后百姓摒嫌,江山倾覆?”



“诚然,天宝年间的动乱,与当年金銮殿上二位不无关系,有罪者当伏法,致使社稷崩摧万民倒悬的祸首更是罪不容诛,然《左传》有言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纵然是不止那二人祸乱朝纲,难道就可以将整个弘农杨氏一族屠空戮尽吗?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我儒门先圣,历来讲求德主刑辅,恤刑慎刑,然而当年如若不是杨老盟主孤身犯险,以己身性命与莫大的功业为逼为权,时至今日,只怕是杨氏一族留不下一人吧!”



闻言,沈游微微阖眼,双手负于背后,回道:



“好,既然言至于此,那沈某便多问两个问题:其一,《论语·颜渊》中有载: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身为臣下,杨老先生入宫而挟君王,岂不是以下犯上,乱了伦理纲常?其二,当年杨老先生与先帝达成的协议,是在性命攸关之时所铸,子曰:‘要盟也,神不听’,先帝本可以不遵守约定,但就沈某所知,那日之后,杨氏屠门一事终止,武林中因动乱而受损的门派也的确得到了不少补助,可见先帝还是将盟约一事放在心上。可反观杨前辈,这些年却一直在江湖上宣播这些流言传闻,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杨前辈所为,恐怕称不得有信义吧?”



王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端起一杯瓠浮酒一饮而尽,醉意更浓烈几分,这才不慌不忙道:



“其一,且不论杨老前辈身为武林中人,向来恣意逍遥不受拘束,以儒门条矩去评价他本就是贻笑大方,单说在下对夫子此言之解,应是着重强调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理,而非刻意划分等级,注重上下尊卑之节,况且《孟子·离娄下》中有言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自玄宗起历经三朝,明明皇帝一语一言便可制止杨氏杀戮,却一直未有实施,此非正是视臣下如草芥土尘吗?既如此,杨老前辈视皇室中人为仇雠又有何不可!其二,李唐王室之所以遵守约定,那是因为杨老先生余威尚在不敢轻举妄动,沈公子你可知道,就在不久前,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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