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乃当朝光禄寺卿,大汉王朝最基本上下官礼仪,难道你也忘了不成?”曹操疾言厉色。
谁都知道刘平是他的女婿,是他最为倚重之人,谁若对刘平不敬,就相当于在打他的脸。
更何况刘平的才能在整个曹氏集团已得到了证实,如今刘平对他说什么话,他不管理解不理解,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可是这枣祗竟然如此执拗,不由分说就开怼,让他如何不气?
“平儿为何对你有微词?”
“平公子说,下官只考虑青壮,不顾及其老幼亲属,有悖人伦,会出大乱子。”枣祗可怜巴巴的说着,心中却是大倒苦水,曹司空不由分说就把自己训斥一通,这还不是偏袒他女婿?
“可是,下官要是顾念所有老弱妇孺,百姓是高兴了,所筹集军粮便少了啊。”
“哦?竟是如此?”曹操沉吟了一下。
不得不说,枣祗定下的分成是苛刻了些,但一切都是为了曹氏军粮考虑,这也怪不得枣祗。
毕竟一亩田所产出的粮食就那么多,给百姓多了,军粮便少了,若让他在军粮与百姓之间选择其一,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军粮。
“你觉得,你屯田之策,会出乱子么?”曹操语气和缓了下来,迟疑着问道。
“下官觉得万无一失,”枣祗挺起胸膛,笃定道:“即使些许刁民不服,可司空五万大军在左,又能闹出什么风浪?
下官觉得,要是缺了军粮,让军士吃不饱,才会出大乱子。”
“言之有理,”曹操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平儿这孩子,对待百姓的确仁慈了些,想要争霸天下,心不够狠辣是不行的。”
他抬头对枣祗道:“就依你之策行事,回去把《礼记》好好研读。”
“诺!”枣祗苦着脸应声。
……
许都街上搭了十几个帐篷,那是专门为招募流民准备的。
有流民前来,便去帐篷内登记造册,然后划分给相应的司马带走。
此前的时候,每个帐篷跟前都要排上数里的队伍前来报名,但是如今人数已经渐渐少了,大部分帐篷前面一个人都没有。
时值午后,负责造册的文书以及军兵们坐在帐篷内的地下,昏昏欲睡。
“军爷,请问这里招募流民么?”
有个军兵抬头,只见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肩上背着一个包袱,颤巍巍进了帐篷。
“你多大岁数了?”坐在最里面的一个伍长翻了翻白眼。
“小老儿五十有二了,”这老汉正是秦罗敷的父亲。
当初他为了给女儿找条活路,狠心让吕琦把女儿带去兖州,当时想着就算给大户人家做婢女,也好过被黄巾军抢走生不如死。
可是随即曹军就把许县以北的黄巾军给荡平了,他们的日子安定了下来,再没有贼人骚扰他们,秦老爹突然觉得,当初把女儿送走是否有点草率了。
再说,女儿去到大户人家里,甭管将来是嫁给一个奴仆也好,被主人收房也好,终归是出嫁了,岂能一点嫁妆都没有?
即使穷人家的女儿出嫁,多多少少终归要有点嫁妆的,要不然会被夫家诟病。
女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秦老爹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总算是凑了两千来钱,准备去给女儿送去,当做将来的嫁妆。
可是等他一路跋涉,到达兖州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刘府已经搬往了许县。
他不免叫苦不迭,明明许县离他秦家楼不过几十里,他却来回奔波,多走了数百里的路。
秦老爹不敢怠慢,立即折返,又到了许县,可是这一番折腾下来,身上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却已经花去了大半。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听流民们相传,许县在招募流民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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