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户即可,”刘平淡淡的道。
“两千户?”枣祗惊叫了一声,满脸都是惊奇之色:“平公子莫不是在说笑吧,两千户流民,青壮不会超过三千,却如何耕种十万亩耕地?
像这等规模之县,我等要招募八千青壮啊。”
也就是刘平身份尊贵,他不敢造次,要是换了旁人,他早就跳起来斥责对方不懂,瞎胡闹了。
对于农事,他已经潜心精研多年。
用多少人,耕多少地,如何把流民压榨到渣都不剩,还不至于饿死,他早已有了一整套心得,自问天下没有人比他更精通了。
“两千户,多了不要,”刘平坚持道。
“可是,平公子耕种乃是天子籍田,又是许都之耕地,所有人进进出出均能看见,若是人手不够,导致荒废了,介时大将军岂不责怪下官未曾指导公子?”
枣祗皱着眉头,继续说出自己的忧虑:“不知公子要把这两千人如何分派?需多少官员率领?”
在他看来,刘平虽然立功无数,但对组织耕种恐怕是真的不懂。
固然刘平所管辖的籍田产多产少都是天子的,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可那位置太显眼了,籍田荒芜,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首当其冲的还是他这个主导屯田之人。
与其到时让曹操怪罪,他还不如现在就派手下得力之人前去辅佐。
没想到刘平却翘了翘嘴角,平静的道:“我只需把籍田分给这两千户,让其自己耕种即可,何须官员率领?”
“这……”枣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家伙所说越来越离谱了,没有能吏管理,让农户自己耕种,那帮愚民能好好耕种么?
大堂内一片寂静,其余官吏也从未听闻刘平这样,近乎玩忽职守的安排屯田的。
看着他们瞠目的样子,刘平没有理会,却反过来问枣祗道:“自天子《励农诏》发出,天下流民来投许都者络绎不绝,每户前来均是扶老携幼,枣公却只编制其青壮,不知其老幼又做何安排?”
“即是屯田,我自然只用有用之人,耄耋老者,垂髫幼童,与我何干?”枣祗满不在乎的道。
“用其青壮而弃其老幼,此乃违背人伦之事,”刘平心中微微气愤,怪不得后世有人戏称曹氏屯田制为“屯田农奴制”,正是因为用了枣祗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
他只考虑青壮年,那样算起来,给他们四成粮食就足够了。
可是哪个青壮背后不是有老有少,一大家人需要养活?
给他们那点粮食,养活一大家人,怎么够?
而且那种按军事编制来统领流民的做法,耕作效率实在低下,所产出的粮食本来就少,到时候分到流民手中的更少。
“枣公这样做,将来是会出大乱子的。”刘平道。
枣祗见刘平没听从他的建议,反而指责起自己来了,站起身愤然道:“既然平公子这样认为,下官这就去向曹大将军请罪,辞去此职。”
“大胆!”刘平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疾言厉色道:“我良言相劝,你倒以辞职要挟,到时出了事,就怕你枣祗担待不起。”
他一发怒,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包括枣祗心里都打了个突儿。
谁都知道他在曹氏的地位,不止现在深受曹操信任,更是曹操将来留给曹昂的人才,以他跟曹昂的关系,谁若得罪了他,在曹氏的未来就算完了,立多少功还有个卵用?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枣祗手下任峻连忙站出来,冲刘平连连施礼,其余众人也围过来替枣祗赔罪。
刘平没有搭理这些人,袍袖一挥,迈步向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他们,冷冷的道:“两千户流民,一户不能多,一户也不能少,如若耽误籍田耕种,别怪我先斩后奏。”
说完摔门出去。
待他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气急败坏的围着枣祗七嘴八舌:
“哎呀,枣公,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