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以吸引这样的男人。
但当看见顾池手中黑镯子时,黛茜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她平静漠然的眸子里忽然起了波澜,划过一缕隐晦的悲意。尽管她一早便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把崔丝莉的模样忘得干干净净,可真到了这个时候,黛茜发现自己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
女儿怎么可能忘记母亲的容貌?
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拼凑起来,黛茜仿佛看见了小时候母亲笑着拿纸风车哄她的样子,这些画面历久弥新,如同昨日。
黛茜别过头,抿住嘴唇,眨了好几下眼睛,睫毛在眼袋上留下浅浅的黑痕,过了一会,她才开口问道:“你想聊什么?”
“都聊,除了你母亲的事……”顾池微微靠近黛茜,压低脑袋与声音,“与诡则的事。”
黛茜瞳孔缩了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池。
这个男人能直言诡则?
顾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枯萎区实在不合适谈事。
从小受母亲的影响,黛茜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恐惧诡则,更多的是恨,这点与顾池的判断一致,黛茜震惊之余,很快平复情绪,她抹掉脸上的痕迹,分两次说道:“不行。”
“去我家吧。”
祈使句的确不受诡则影响。
黛茜脱掉刚换上的工作围裙,向店长请了假,便与顾池二人离开咖啡厅。
黛茜的家在枯萎区与恶灵区的交界边缘,顾池等人前不久才从这里路过,却从未想过线索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是一间老旧狭小的屋子,沙发茶几几乎挤在一块,采光有些差,导致本身很干净的陈旧地板看起来也有些脏兮兮的。
很难想象曾经家境富裕的崔丝莉母女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即使开了灯,照亮摆在柜子上价值不菲的精美物件,也驱散不了贫困带来的落魄感,反倒令这种反差变得更加刺眼。
黛茜一言不发,进屋后便领着顾池与铃猫去了地下室。
一开门顾池便闻到了一股颜料味。
这是一间比一楼宽敞的画室,四周的墙边摆满了木架与油画,在灯泡下泛着昏暗的光泽。
顾池注意到地上有一道红线,将画室分隔成了两个区域,一半枯萎区,一半恶灵区。
铃猫有些惊叹的看着墙边的画作,她发现这些画都画得好漂亮。
有晚间的树林湖畔,波光粼粼的湖面中倒映着森森鬼影,人在鬼影里挣扎。
有夜里繁华的都市,夜空中烟火绽放,城镇中大火熊熊,看起来十分热闹。
还有俯视角的旋转楼梯,正中间点了一抹红,好像一个人摔死迸溅的血花。
嗯……虽然略微有点抽象,有点反人类,但至少都是她看得懂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母亲以前的画作,怎么样,是不是很阴暗?”黛茜已走到画室的恶灵区,不用再说谎,她手里拿着两根小板凳,放到颜料桌前,示意顾池坐。
“谢谢。”
顾池回答她:“阴暗是相对的,我能理解崔丝莉女士心情。”
铃猫还在油画旁,好像对画很感兴趣,她侧头问黛茜道:“我可以仔细看看它们吗?”
“可以,伱随意。”黛茜不喜欢这些画。
崔丝莉在它们身上倾注的心血远远超过她这个女儿,如果说镯子带给她的回忆是美好,这些油画则是痛苦,黛茜不止一次想把它们扔掉。
尽管她明白,崔丝莉的变化是因为诡则,可这并不足以成为一个母亲无视女儿的理由,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唯独这点,黛茜至今无法释怀。
只是今日的她已比年轻时成熟太多,看清了这份无法释怀之下,是她对崔丝莉温柔一面的期盼,其中不全是恨,也存有痛心的爱。
崔丝莉终归是她的母亲。
黛茜平静开口:“她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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