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嘈杂的座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谢琬站在门口对着来人行礼,垂眸却看到了三双鞋子,心下的猜想既定,“陛下万福,太后娘娘万安,赵娘子万安。”
赵太后拍了拍赵湄挽着自己的手,示意她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而后各自入座,谢琬也跟着站到了萧明泽身侧,宴席上觥筹交错说的也都是些一成不变的场面话。
赵湄率先举杯对着上座的赵太后与萧明泽,面上笑意融融,“湄儿敬姑母和表哥一杯,愿今日家家和乐齐团圆,共赏明月千里映辉。”
赵太后和萧明泽笑饮了一杯。
席间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萧明泽循声看去眉心微蹙,倒也没有恼怒,只低声问,“薛美人,你为何落泪?”
丝竹声暂停,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向薛宝珠看去。薛宝珠眼眶通红,穿的也很素净,此时泪珠半挂也颇惹人怜爱,她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回禀陛下,方才赵美人提及合家团圆,妾想起妾的父兄尚且镇守南关,妾已入宫,家中只剩母亲与嫂嫂,一时伤怀这才落泪。”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却都纷纷低头移开了眼神,只有赵湄眼眸微眯,面上神色冷冷,“那依薛美人的意思,咱们今日在此办中秋宴是只知享乐却不顾边关将士咯?”
薛宝珠的神色变了又变,泪痕渐干,“妾只是想念父兄,不比赵美人能时时刻刻与亲人相见,赵美人又何苦歪曲我的意思。”
“行了。”赵太后轻喝一声制止了两人间的争执,举杯对月,“的确,咱们今日能安然坐在这里,全靠边关将士们尽忠职守,此杯敬我大燕上下将士。”
“敬大燕将士。”众人齐齐举杯,顺着赵太后的意思将话说了下去。
萧明泽一直端坐在位置上,此时才指了指面前的一盘菜,示意谢琬送到薛宝珠的桌上去,谢琬照做。
薛宝珠的眼神亮了亮,扫了一眼下首坐着的顾景安,随后站起身来对着上首的赵太后和萧明泽行礼,“今日是中秋佳节,妾不想毁了这样好的气氛,愿舞剑一曲暖场,请太后娘娘与陛下饶恕妾方才的失言。”
萧明泽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听闻薛家以剑法闻名,今日也算能一饱眼福。”
薛宝珠含笑低头却还是难掩一点傲色,“妾不比父兄能以剑杀敌,只是妾也不想用寻常丝竹声来作配。”
顾景安便是在此时站起身来也作了礼,“妾愿以琴音相和,琴音悠远该比寻常丝竹更适合剑法。”
萧明泽定睛认了认人,点点头“顾宝林巧思,孤允了。”
谢琬站在萧明泽的身后,听耳边琴声泠泠,一柄长剑在薛宝珠手中舞的出神入化,手中力气柔柔但剑依旧能破长风,也是在此刻,薛宝珠有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意味,而不似平日里弱柳扶风。
一曲毕,薛宝珠面上碎汗涔涔,眼神却亮晶晶的整个人仿佛发着光,她对着萧明泽抱拳,“妾献丑了。”
“赏,都赏!”
谢琬低头去瞧萧明泽的神色,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一抹欣赏,比起唾手可得的娇弱花朵,人们有时更爱带刺的玫瑰。谢琬又去看赵湄,赵湄的眼神有些阴森森的盯在薛宝珠的身上,捏着酒杯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这一夜如谢琬料想的一样,萧明泽去了薛宝珠的摘月堂。只是后面一连几天,只要萧明泽点的是薛宝珠的牌子,赵湄一准都会想办法将萧明泽喊到秋水居去。
谢琬又一次顶着笑脸到了摘月堂,语气中也有些为难,“薛娘子早些休息罢,陛下今日不过来了。”
彼时薛宝珠站在窗边,闻言也只是轻嗤一声,“她也就那些下作手段了——我知道了,有劳琬姑姑跑一趟。”
没多久赵湄便晋升为了从五品的贵人,一下子跃居在了众人之上。
这一日萧明泽独自坐在书房里批着折子,谢琬和刘福两人在一旁侍奉。萧明泽的眉心越拧越紧,最后没忍住一掌拍在了书案上,谢琬适时奉上了一盏茶,温声,“陛下息怒。”
萧明泽接了茶盏但仍旧怒气冲冲,“北戎屠戮边境,连着放火烧了三个村子,简直狂妄!”
谢琬闻言眉头也拧紧了起来,只是指尖紧紧的掐着忍了又忍才没有开口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