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泽的声音不大却叫谢琬心下一紧,她抿了抿唇声音还是一样的沉稳镇定,“一切自然顺陛下心意而来,奴婢按宫规谏言但不敢僭越,更不敢置喙陛下的决定。”
谢琬说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萧明泽的下文,自然这个话题也不了了之。然而萧明泽的目光却透过辇轿的帷帘落在谢琬的发顶,眉心拧在一起,掌心不自觉的收拢几分。
谢琬好像永远都是这样,镇定自若沉稳受礼,便像是书中所说的哪样,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只有那次提到沈家的时候才捕捉到了谢琬难得的一点慌乱,萧明泽的眼神暗下去几分,心里却有一个想法不断地翻涌成形。
有没有什么事能将谢琬从这副端庄持重的假面下扒出来,惊慌失措也好,嬉笑怒骂也好,总之要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像一尊泥塑的菩萨一样。
之后的点寝萧明泽算是按着名位的高低依次点了个遍,也便再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是日萧明泽坐在书案前翻阅着赵太后送来了一沓奏折,同每一日的奏折都一样,是琐碎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琥珀端着茶盏轻声奉上了桌案后便默然侍立在一边,萧明泽看的认真,顺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旋即眉心蹙起转头朝一边看去,才张了张唇又顿住,“谢琬呢?”
琥珀瞧着萧明泽的样子心下一紧,低下头老老实实的答,“月底是中秋,谢宫令这几日都在尚宫局筹备中秋宴。”
萧明泽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回到了奏章上,拧眉又喝了一口茶,眉心反而拧的越紧,额间有些轻微的痛意。随手将茶盏放在了一边,挥了挥手,“味道不对,再去做一盏茶来。”
琥珀的心猛然跳了跳,将茶盏收下去回了后殿,翻出了谢琬留下的纸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对着步骤一步步的又煮了盏茶。
奉至萧明泽面前,萧明泽浅嘬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撤下去罢,孤现在不渴。”
琥珀战战兢兢的收了茶盏就要往外走,却又听萧明泽乍然开口,“等谢琬回来了叫她来见孤。”
谢琬回到甘泉宫已然是午后了,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书卷,即便面色如常镇定也难掩眉间倦怠。琥珀见了谢琬赶紧迎上去,一边接过了谢琬手中的书卷。
“姐姐可算是回来了。”
谢琬扬唇露出一个笑来,将书卷只分了一半给琥珀,并肩朝着自己的小房间走去。“可是出什么事了?”
琥珀叹了口气,眉宇间忧色忡忡,“早晨我给陛下奉茶,按着姐姐说的连做了两盏陛下都说不对,又吩咐等姐姐回来了去见陛下一趟。”
琥珀的眉头蹙起,说话间多了几分踌躇,“姐姐这几日也是疲乏,我没能为姐姐分担反而……是琥珀无用。”
谢琬推开自己的房门将书卷放在了桌上,轻轻拍了拍琥珀的手,“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从前我不在时你一样当差当的很好,可不要妄自菲薄。我等会儿就去见陛下,你去忙吧。”
谢琬劝走了琥珀,独自站在房间里呼出一口气,拿起水壶咕嘟咕嘟灌下几大口凉水,嗓子的灼热才算缓解了许多,转头理了衣裙去后殿亲自煮了茶,端着茶盏去见萧明泽。
“请陛下用茶,不知陛下找奴婢有什么事吩咐。”
萧明泽接了茶盏一口气喝了一半,一直拧着的眉心松了松,只是扫了一眼弯腰站着的谢琬,眉头又立刻拢紧起来。
萧明泽将茶盏放到了一边,沉声,“中秋宴每年都办,宫中一向也有惯例,你日日往尚宫局跑可别是借机躲懒。”
谢琬屈膝作礼,声音平缓,“奴婢不敢,只是今年后宫添了人,便是在座席位次上就要重新排,诸事繁杂奴婢又是第一回操办,因而办的更仔细些不敢懈怠出了差错,还请陛下明察。”
嘴里这样说着,谢琬却看不明白萧明泽的意思,中秋宴的操办的确耗费功夫些,却又不干赵太后的事,何苦为了一杯茶又叫自己来。
萧明泽没吱声,谢琬斟酌了一番又继续道,“奴婢这几日御前值守确实懈怠,奴婢会重新安排调整时间,不再耽误御前的差事。”
萧明泽还是没吱声,他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明明是一样的茶叶一样的做法,可早上的就是与现在的这盏喝起来不一样。萧明泽目光落到了谢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