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竹青,谢琬又进了内殿,果不其然对上了萧明泽似笑非笑的眼神。
“母后果然看重琬娘,宫令女官照例是侍奉在皇后跟前,协助皇后处理宫务的,算来也只比六尚略低一些。”
谢琬躬身垂首,“若非陛下赏识肯定,奴婢走不到今日。昔日奴婢受罚洒扫御花园,也是陛下宽仁,暗中相助,奴婢一直感怀在心,不曾忘记,只盼有一日能报陛下恩德。”
谢琬的声音柔和又清丽,一番话叫萧明泽的眉头舒展了两分,“琬娘知恩图报的确很好,孤期待你的表现。”
谢琬站着没有动,萧明泽挑了挑眉,“还有事?”
谢琬福身作礼,“今日太后娘娘宣召奴婢,言及要奴婢规劝陛下,早日纳妃选秀充盈后宫,奴婢不敢不遵太后娘娘懿旨。”
萧明泽坐正了一些,指尖轻轻点在檀木案上,声音轻了几分,“这是母后的意思,那琬娘的意思呢?孤是否该广开后宫。”
萧明泽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偏生这样才更有了几分压迫意味,压的谢琬不得又弯了弯腰,更低下去几分,
“回陛下的话,奴婢愚见应当选秀纳妃。一则陛下去岁便已加冠,若不选秀入宫只怕要招天下人揣测议论,恐至朝廷不安;二则若陛下同意选秀,世家为延续权势自然要送人入宫,这样一来便是陛下的助力;三则若皇孙诞世,年岁尚小便不能成为桎梏陛下的理由了。”
萧明泽凝视谢琬半晌,幽幽开口,“琬娘果然是衷心为孤考量,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太后意欲促成选秀,即便不是谢琬所说的意思,但到底结果是一致的。
没过几日谢琬便听了消息,说是早朝时王太师上书谏言应选秀纳妃充盈后宫,早育皇嗣,太后和皇帝终于达成一致,下令六局好好准备,于九月举办选秀大典。
一时间六局的人都忙了起来,一边要查询史册准备各项仪式,另一边也要洒扫宫室准备迎接新的主子们入宫,再者要选出教养嬷嬷备着。
这样的消息传入沈时戎的耳中,未免又多了一层心思,他坐在沈府后院,手边摆着刚刚舞完的长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沈瑶端着茶盏款款而来,又拿出帕子递过去,柔声,“阿兄歇一歇,缓缓喝盏热茶。”
沈时戎接过了茶盏并没有质疑沈瑶为何递来的是滚烫的茶,只是一点一点的抿着,气息也渐渐平复下来,眉宇间的愁绪仍旧难以消解。
“阿兄可是遇见了烦心事,不如也同瑶瑶说一说,或许瑶瑶也能想个主意来。”
沈时戎正视了沈瑶片刻,在她的眉眼间寻到了几分熟悉的模样,叹口气伸手拉过人按坐在自己的身边,“的确有件烦心事,还与你有关——不久前陛下传召我去甘泉宫,问到你是否有婚约,叫我挡了回去。”
沈时戎略略顿了顿,神情也严肃起来,“今日早朝商定了选秀的事,我怕陛下是动了纳你入宫的心思……”
沈时戎小心的瞧着沈瑶的神色,旋即又改口斩铁截钉的说,“不过小妹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阿兄自然不会叫你入宫的。”
沈瑶的眉眼垂下来落在了脚边的青砖上,旋即缓缓抬头迎上了沈时戎的目光,轻轻抿起一个笑,“阿兄愿意如实告知而不是隐瞒,瑶瑶很高兴。只是若真有那一日,入宫也未尝不可。”
沈时戎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沈瑶先一步开口,她按住了沈时戎的手,“瑶瑶自幼也是在边境长大的,见过阿兄的谋算,也见过血流成河的景象,即使入宫是一条险径,我未必不能保全自身,况且她也在宫中。”
沈瑶的声音低了几分,有些落寞起来。沈时戎抬手摸了摸沈瑶的发顶,“先别想那么多,陛下也未必真是那个意思。瑶瑶,我们只盼你平安喜乐一生,风雨自然有阿兄为你遮挡。”
选秀的消息一样传入了赵府,说起来赵老爷并不愿意将赵湄送去选秀,只是赵湄听了消息反而闹了起来,“父亲,此次选秀女儿一定要参加。”
“湄儿!你……”
赵湄的眼神有些孤注一掷,她直接跪了下去,“女儿已决意要入宫,若是父亲坚持不允,女儿宁愿绞了头发出家去。”
并不只有沈家与赵家,各方的势力都因为这第一